速写本中记录的“一二·九”老战士聚会
笔者收藏的中山大学老校友何礼荣的速写本中,通过速写、嘉宾签名的方式记录了1995年12月9日在广州中山大学礼堂(怀士堂)举行的“纪念一二·九运动六十周年暨《一二·九运动在广州》首发式”活动的盛况。
1935年12月9日,在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对中国的侵略行动,华北危殆、平津告急之时,北平爱国学生3000多人冒着严寒,手挽着手,冲破国民党军警的重重封锁,举行抗日示威游行,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等口号,震惊中外的“一二·九”运动就此爆发。
北平学生于12月9日举行抗日示威大游行的消息传到广州,立即在广大学生中产生了强烈反响。12月12日下午,以“国立中山大学抗日示威大游行”的旗帜为前导,广州市大、中、小学生4000人,手持标语小旗,沿途高唱《义勇军进行曲》和救亡歌曲,口号声直冲霄汉。由此,“一二·九”运动在广州拉开序幕。
由中共广州市委党史研究室、广州市青年运动史研究委员会、广州教育学院编写,广东人民出版社1994年10月出版的《一二·九运动在广州》一书,收入了“一二·九”运动亲历者的回忆文章、人物传记、历史资料等,共35篇,再现了当年广州学生在“一二·九”运动中的英勇斗争场面。从该书的出版时间来看,它就是为纪念“一二·九”运动60周年而出版的。
这次纪念活动的参与者中,有一对从“一二·九”运动中走来的革命伴侣,他们就是任仲夷、王玄伉俪。在会议开始前,这对革命老人留下了合影,在何礼荣的速写本上,还留下他二人的签名。
任仲夷(1914—2005),原名任兰甲,曾用名任夷,河北威县人。1934年,刚满20岁的任仲夷从河北省立法商学院,转至北平中国大学政治经济系学习。翌年,“一二·九”运动在北平爆发,年轻的任仲夷投身“一二·九”运动洪流之中,和中国大学的同学们在游行队伍中振臂高呼。
1936年2月29日,中国大学召开师生大会,学生领袖董毓华向全校师生作“一二·九”运动的总结报告,并通报北平学生利用寒假深入农村、南下宣传的情况。这时,大批军警包围了学校,20多名同学被捕,一时间白色恐怖笼罩了整座校园。任仲夷为了鼓舞同学们的斗志,借用同学的油印机,印制了有“爱国无罪,抗议当局逮捕爱国同学”“全校同学罢课,誓做被逮捕同学的后盾”“立即释放被逮捕的同学”等口号的传单,还邀同学杨易辰秘密在校园内散发。为了鼓励全校同学罢课,任仲夷和杨易辰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爬上三米多高的树,把每天打点的大铜钟从树上卸下来,藏在假山的石洞里。不久,任仲夷被上级团组织批准加入共青团,分配其参加中国大学团支部的工作。
中国大学团支部刚建立不久,中共北方局根据中央精神决定,原有共青团员一律转为共产党员。1936年6月,任仲夷被上级党组织任命为中国大学党支部书记。任仲夷从此走上为民族解放、人民幸福不懈奋斗的道路。特别是在改革开放初期,任仲夷担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成为中国改革开放重要的参与者和见证者。
王玄(1918—2020),辽宁抚顺人。“一二·九”运动期间,王玄正在东北大学读书,她与同学们投身到这场学生运动中,从此走上革命道路,奋斗终生。
中国大学和东北大学(当时已南迁北平),都是“一二·九”运动的先锋队和主力军,任仲夷与王玄正是在此时相识,进而相知,结为革命伴侣。
在何礼荣速写本上留下亲笔签名,并由何礼荣加旁注“一二·九老战士”的,共有21人,依次为:董世扬、梁超、王磊、刘田夫、杜襟南、黄焕秋、赵元浩、梁学连、任仲夷、钟明、叶锋、陈恩、梁嘉、王国强、王玄、方少逸、朱慕湛、向漳川、苏世烺、杨重华、温盛湘。
这21人中,任仲夷、王玄、刘田夫分别在北平和上海参加“一二·九”运动,其他18人均参加了广州的“一二·九”运动,并由此成长为革命战士。
杜襟南(1916—2012),原名陈嘉,福建福州人。1933年参与创办进步文学团体“力社”,同年12月被国民党当局以“共嫌”(共产党嫌疑)的罪名投入南石头监狱关押了两年多,出狱后继续投身抗日救亡活动。1939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2年任东江纵队电台政委。抗战胜利后,受组织派遣,到香港从事秘密电台工作。新中国成立后,参与筹建广州市社会科学院,并担任首任院长。
黄焕秋(1916—2010),广东惠州人。1933年就读于中山大学文学院,1935年12月积极投身“一二·九”运动,参加中共领导的“突进社”。1937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新中国成立后曾任中山大学校长等职。
赵元浩(1916—2009),广东台山人。1935年考入中山大学法律系,1937年参加革命,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5年至1949年,受组织派遣到香港创办《华商报》《经济导报》。1949年,调回东江游击区参与创办南方人民银行,出任副总经理。广州解放后,担任广州市工商局首任局长。
温盛湘(1919—2019),广东梅县人。1933年夏,温盛湘到广州中山大学附属中学读书,在他四哥温盛刚(中共党员)的影响下,积极参加进步学生组织,任中国左翼文化总同盟广州分盟通讯员。广州“一二·九”运动爆发时,温盛湘是中共外围组织“广州艺协”“地下学联”的成员。1937年5月,温盛湘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温盛湘一直战斗在华南地区。广州解放后的第一个清晨,他组织广州地下党交通站“中原行”(温盛湘任老板)员工,升起广州市第一面五星红旗。
这21位“一二·九”老战士,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他们为劳苦大众求解放谋幸福,奋斗终身。正如中山大学校友、东江纵队老战士黄汝钊在这本速写本上的题诗:“振臂高呼砥柱中流,救亡救国至理情由。唤起民众驱逐倭寇,投笔作枪不为封侯。四化伟业尚赖吾待,余热生辉永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