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与的快乐

小时候,母亲经常问我,我是宁愿天下人养我,还是我养天下人。

好在我的回答没有让母亲失望,我说,我愿意养天下人。我感觉母亲在长出一口气后,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乡下的孩子,那时候都被穷怕了、饿怕了,没有几个孩子愿意养天下人,因为自己还食不果腹呢。

母亲问我这句话,其实她也只是循例而问。母亲也只是知道问候后面的大道理,可她不知道问题后面的小道理。

人会通过帮助别人而获得内心的快乐,这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快乐,更是心理上的快乐。佛教因为早先知道了这个原理,所以,佛家一直倡导人要多做布施。

佛家说的基本布施有:财施,以财物去救济疾病贫苦的人;法施,以正法去劝人修善断恶;无畏施,竭尽所能去解除别人的恐怖和畏惧。此外还有颜布施、身布施。颜布施就是对人和颜悦色,身布施就是拿身体布施,如藏民的天葬。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予别人,让别人通过自己的布施得到快乐和帮助。

我想到佛经里有个故事,一只老鹰追一只鸽子,鸽子情急之下钻到佛的怀里。鸽子得救了,老鹰对佛说,你这样做,其实不公平,你救了鸽子,变相地等于饿死了我。佛觉得老鹰说的有道理,于是就取来一架天平,天平一边是鸽子,一边是他身上割下来的肉。

佛的道理很简单,我给老鹰割与鸽子等重的肉,这就公平了吧。可是,无论佛如何往里添肉,天平一端都被鸽子压下去了,直到佛整个身体坐到天平的另一端,天平才平衡了。这个故事说的道理是,任何生命都是同等重要的,都是不可替代的。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道理,就是说,布施必须尽心尽力,只有真诚和不带私心地去做一件好事,才能获得好的结果。

由此我想到舍利弗的故事,舍利弗欲修菩萨道,按照教规来说,修菩萨道的是无私于天地之间的,别人需要什么,你都要舍得布施。

舍利弗是释迦牟尼的大弟子,智慧第一。有位神仙就想试探一下舍利弗的布施心,于是他便化装成一个孝子,走到舍利弗面前,说母亲重病需要一位药引子,那就是修行者的眼珠子。

舍利弗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左眼珠子抠出来给了那个人,那个人说,他要的是右眼珠子,他还怪舍利弗性子太急。舍利弗还是迟疑了一下,想着自己修菩萨道,还是痛快地抠出了自己的右眼珠。没想到,这个孝子拿着眼珠闻了闻,说舍利弗的眼珠非常臭,羞辱了舍利弗一通之后,把两只眼珠扔在地上,像踩鱼泡一样地踩了一脚。

看到这个情景,舍利弗发了一声抱怨,修菩萨道真难,我还是修我的了却生死道吧,舍利弗没有修成菩萨道,真的可惜!

说了两个佛经故事,感觉我是在宣传佛教了,其实不然,故事总是为道理服务的,一个故事说完,主要是想表达故事后面的道理。

人生就是一种修行,就像佛世界的修行一样,每个人修行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因为修行不同,所以结果不同;因为需求不同,所以结果不同。因为修行的领域不同,所以结果不同。

今年,是我感觉自己修行最好的一年。

前几天,一个好友看了我的“大朝台”路书,她孤身一人去做了大朝台,连来带回一共三天时间,她顺利地完成了大朝台,这真是不一般的功德,我真的为她的努力和坚持而感动,她反馈给我的信息是,我的大朝台经历感染了她并激励了她,她希望自己来以大朝台来丰富和完善自己的内心。我相信她说的话,我相信,我码出的关于大朝台的文字已经收到了善果。这是我的一份给予,我通过它感受到了快乐。

还有就是在网络世界里,结交了几个同行者。有一个还是我的同事,她因为工作关系,自媒体做的非常好,由于机缘,我们短暂地擦肩而过几次,没想到,她是非常有心的人,我的只言片语,或者零散的写作方面的经验,她听得那么认真和专心,透过她的文字,我都感受到了她的真诚。我好为人师,尤其在写作方面,可我真的没有认真跟她交流过写作方面的问题,她以细心和热心,让我感受大了给予的价值,这是我意外的收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茫茫人海中,每个人活动领域、活动方式、思考问题的角度都是不一样的,大多数人还是在名利之间出不来,因此也就少了很多给予的快乐。

当然,在名利中的人有自己的目标和标准,他们会以自己的目标实现与否为快乐的标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人最后总是以物质目标实现不了而结束职业生涯,甚至结束生命的。他们没有或者很少感受到给予的快乐,这其实是真正的快乐。

最后还是以一个佛教故事结束吧,有个女人哭哭啼啼地向禅师抱怨,说自己的命不好。禅师对她说,要学会布施。女人说,我的丈夫先我而去,孩子对我忤逆,我穷得几乎一无所有,我拿什么布施呢?

禅师说,你可以“颜布施”。

给予是快乐的,真的在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别忘记,我们还可以面带微笑地看待云淡风轻。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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