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明君养成指南|陈童·早茶夜读810
810 | 读城记2020
千古明君养成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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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陈童,终于来到2020年最后一期读城。向各位读者放送一个中二的秘密,那就是我经常觉得我要有一个当皇帝的自觉。
我这个人,虽然常常自谦到令人翻白眼的虚伪地步,实际上确实觉得自己是个人才,往大了说是个不世之材都不一定,平时偶像包袱别提有多重了,特别怕犯错,为什么呢?最近我发现,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一直目指日月,要当一个流芳百世的千古名君,所以我的一举一动都要垂范后世,作万世师表,怎容有错?昨天朴微说总感觉有『会有一半的自己看着另一半自己,保持冷漠和嘲笑』,我这边还有2.0版本——我的另一个自我是一名史官,偶尔还是一个言官团队,臧否我的一言一行,一个事还没干了,我的言官团队就吵翻了,这边说“皇上,不行啊,这样七大姑觉得你不乖了。”那边说“皇上,得行啊,千古名君怎能没有冲破世俗藩篱的精神,庸庸碌碌,谈何千古!”屁大点儿事儿都要评价一番历史影响,吵个没完,朕可太难了!无怪乎我每天没干什么还一脸疲态,脑子里天天辩论赛,谁受得了。
但是我这么有历史自觉,就真的是个好皇帝吗?答案就藏在今年的读城里。
一个皇帝,可以用最华丽的辞藻形容自己的政治理想,感动于自己治理下的井井有条的蓝图。但谈起百姓生活的细节却一无所知,既不关心他们如何生存,如何自保,让子孙绵延千秋万代,也不关心他们如何进行商业贸易,让闲暇时光多姿多彩,而对这些生活的细节有没有兴趣,是检验一个君王是否真的爱民如子的试金石。因为城市虽然从物理建制到人文风情,囊括万千,归根到底还是人的活动。真的爱子,不可能不好奇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和朋友耍得开不开心。而如果不真正对人的生活感兴趣,子民和土地不过是政治声望的工具。
当我想明白这一点,又想到我这一年每次写稿时抓耳挠腮写不出来的囧态,“虚伪”两个字火辣辣地打在我脸上,只关心自己姿态好不好看,声名好不好听,对百姓生活一概不知,这样的皇帝怎么会是个好皇帝呢?
虽然过去我也常常想象自己喜欢远方,喜欢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喜欢形形色色的地方作家、乡土文学,但是也许我喜欢的只是丰富的感觉,当我真的为我的城市作传,我只能写出一些什么首都功能对北京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之类的干巴巴的分析,杨老师曾经问过一个灵魂拷问,我至今还在琢磨,大意是大家写的都是作为首都的北京,而不是作为城市的北京,也许这两者的区别是屡屡落入窠臼的北京书写的解药。所谓作为城市和作为首都的北京,在我看来就是重生活还是重功能的区别,自功能而观之,一切只剩下看似深刻却单调的所谓本质,而自生活而观之,城市才真的是个马戏团,哪里读书哪里看剧,哪里约会哪里踏青,处处都是学问,而在哪里能买到好吃的煎饼果子比北京的四个核心功能鲜活多了。
戴锦华老师曾经在一个采访中疑惑为什么中国观众都自动带入特权者的身份,坐在帝王的位置上说话,主动继承自上而下视角下的单一话语暴政,我想他们大概也和我一样有一颗执着的想做明君的心吧。但我已经悟了,假设写读城是一个皇帝的述职报告,看起来处处都是话题,都可以下笔,最后却以极丰富的可能和极贫乏的成品对比说明皇帝治理的一点儿也不好,所谓关心城市只是一场自我感动的,而治理失败的原因恰恰是太在乎是不是明君。而真正的明君,也许只是热爱生活、希望子民生活得好的副产品。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写不好的总让人头痛,头痛就是读城这一年给我留下最大遗产。好处是本明君稍稍开悟了些,少想想百年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先想想怎么让身边的生活更舒服吧!
感谢收听,我们明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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