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北村贫烟火狞，稚田冬旱倩牛耕”，诗人关注的底层，负重前行

田园山水之间有大快活，这大抵是许多人最主观的愿望。然而，剥开真实面目的背后，是无数底层人民清贫的一生困境。那些所谓的“山水之乐趣”，大多不过是文人墨客灯红酒绿之后的残渣罢了。

《虞乡北原》

【唐】司空图

泽北村贫烟火狞，稚田冬旱倩牛耕。

老人惆怅逢人诉，开尽黄花麦未金。

山村景象在一般人的心底，基本上就像一幅美丽的图画，如果是在平安的年代，或许应是如此。但此处的“虞乡”却并非这样，在诗人的笔下，其瞩目所望之处的“北原”之上，却是另外一种不堪景色。只因曾经盛世，如今唯剩末途。

“泽北村贫烟火狞”，首句之中，诗人下笔，但写极目所见，身侧近景。深坑水洼的北面，就是乡人所居住的村庄，可惜房屋破烂、污水纵横，四周一片衰败景象，就连人家不多的炊烟，袅袅升起入半空，也被风吹打得四零八散，幻化成破落的背景色，愈加衬托出村庄底色的无端荒缪性和恐惧性。

在这里，诗人使用极致笔调，尽显村居环境的恶劣性。其一“泽北”，点出村庄位置的不佳；其二“村贫”，十分直接道明整个村子的困境，一个“贫”字说出一切的无力状态；而最妙的却是其三“烟火狞”，单单一个“狞”字，活脱脱描摹出乡村颓败与没落的气象，形容精准，刻画生动，令人在恶毒的词性中体悟到民生之艰辛。

“稚田冬旱倩牛耕”，次句开始转换角度，跟随着诗人视线关注到“北原”之上，在那里会出现与村民生存息息相关的土地。由于受到冬旱的影响，情形不容乐观，田地里的农作物都还没有来得及播种，如今田野上的农人们正使劲驱赶着牛辛勤耕耘着。

此处“稚田”，指庄稼播种得晚的农田。开端居住环境的恶劣，肯定昭示着生存的艰难，而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赖以生存的土地也遇上了冬旱，救命的农作物还没有来得及播种下去。诗人善于锤炼字词，前面有“狞”字点睛，这里有“倩”字传神。倩本借助意，除了依靠牲畜，其他的毫无助力。

“老人惆怅逢人诉，开尽黄花麦未金”，在前面，诗人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视角观察着，直到最后，才着墨于乡民身上。白发苍苍的老人，额头紧皱，满面惆怅，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惶恐，只要碰见一个人都会诉说眼前灾害：四野开放着的黄花，并不是什么好景象，毕竟赖以生存的麦子没有变得金黄，说明收成欠佳。

诗人笔墨无论再如何高超，也没有当事人的现身说法来得真实。所以，诗人掉转笔触涉及村中上了年纪的老人，让他们亲自出场。毕竟，曾经的饥荒惨象似乎又会再次重现，遭受过灾害的老人无法不惊惶失措。这种朴实的写法，无疑具有更加强大的说服力。

古代人长期经受战乱与自然灾害的困扰，所以如果能够幸逢盛世，当然可以沉迷于山水胜景之中流连忘返。但是，一旦无法幸免上述灾难，唯有咬紧牙关，紧靠“挺住意味着一切”来度过人生的迷途，以此获得生命的礼赞。活下去，就是最好的结局。

那么当我们面对“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这句话的时候，就能够体会到古代人内心里那种深深的无奈与悲哀。真的很好，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一切，每一寸土地，都洒满无数志士奋争的呐喊：替我们好好活着，守护这大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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