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河西走廊
前两天和小芳聊天,又说起青甘大环线,她问我更喜欢哪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河西走廊。”她笑着说:“我姥爷说,很早以前,夜里总能听到丝绸之路上的驼铃声。”
从青甘大环线回来,对河西走廊心里有着不尽的挂念,一直不曾放下。面对河西走廊厚重的历史文化,我深感知识的匮乏,只有臣服在它的脚下。今天下笔,不敢说是介绍,只是把我知道的河西走廊呈现给大家,以示敬仰。
两幅壁画让我知道河西走廊这个名字。
小的时候,家里有一张挂历,画面上是《反弹琵琶》舞蹈的剧照。舞者身穿异域风情的服饰,姿态婀娜优美。我妈说:“这个舞蹈的名字叫《丝路花雨》,故事取材于敦煌莫高窟壁画。”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莫高窟、敦煌、丝绸之路、河西走廊这些名词,无限的神秘。
反弹琵琶飞天在敦煌莫高窟112窟的《伎乐图》中,是该窟《西方净土变》的一部分,伎乐天伴随着仙乐翩翩起舞,举足旋身,创造了反弹琵琶的绝技造型。
可以说,反弹琵琶飞天是敦煌壁画中艺术表现手法最具特点的画面,也代表了敦煌壁画较高的艺术水准。
这次走进洞窟实地看到了这些壁画,比我在图片、视频中看到的还要震撼,造型更加生动,色彩更加鲜艳,栩栩如生。整个洞窟人物众多,第一次看到真有点眼花缭乱,不知道先看哪里好。
甘肃艺术家们只撷取了壁画中反弹琵琶的舞姿,以丝绸之路历史为背景,创作出蜚声海内外的舞剧《丝路花雨》,目前该剧已在兰州黄河剧院常态化演出。
《九色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部动画片,内容是根据敦煌壁画《鹿王本生》故事改编。它在莫高窟257窟主室西壁上,修建于北魏,距今约1500多年的历史。这次有幸近距离欣赏到它。
故事内容家喻户晓,这里不再陈述。值得一提的是,壁画中故事的呈现方式和我们现在有所不同。在通常的排版中,故事画面要么从左到右排列,要么从右到左。壁画《鹿王本生》画面的排列是:故事的高潮,也就是结局部分放在整个壁画的正中间,故事的前半部分在画面在它的左侧,故事的后半部分在右侧。壁画人物设计生动清晰,我们看到的动画片只是把整个壁画还原到屏幕上而已,色彩、造型、故事都和壁画完全的一样。
这两幅壁画从小就根植在我的心中,一直梦想有一天到敦煌、莫高窟去看看。这次亲眼得见,非常亲切,如同和老朋友会面,连神秘的河西走廊多少有了些许亲近。
由此可见,河西走廊的文化已经深深扎根到人们心中,千百年不曾磨灭,离我们又远而又近。
古代文学是认识河西走廊的又一个窗口。
除了壁画,诗歌、小说等文学作品也让我更早认识河西走廊。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羌笛无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高适、岑参、王之涣、王昌龄等这些脍炙人口的诗句,又是让我们早就接触到河西走廊的文化。边塞诗人们把河西走廊描绘的惟妙惟肖,从各个侧面展现了那里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也让我们对河西走廊无限憧憬。
这次踏上这片土地,才更加了解诗人们的情怀。什么是黄沙白草,大漠孤烟,为什么是西出阳关无故人。也从中看到,河西走廊虽然自然恶劣,但却是人才济济,文化繁荣。
河西走廊在古代也叫西凉,古典小说中很多故事都在西凉发生。《三国演义》中的董卓,就是从西凉来到中原;马超的父亲马腾曾是西凉王;《隋唐演义》里罗成的父亲罗艺也当过西凉王;李世民也称自己的祖先来自西凉。由此可见,在整个古代的历史上,西凉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文化存在。
一张地图清楚了解河西走廊。
说了半天河西走廊,那么它到底是什么样的。
汉武帝把河西走廊分为河西四郡:酒泉郡、张掖郡、武威郡、敦煌郡。
翻开中国地图,河西走廊真的如同一个走廊,地方不大,长1000多公里,宽只有百余公里,最高海拔3000多米,这个高度正好保证它的山顶上常年有皑皑白雪。
当地人说祁连山多长,河西走廊就有多长。在冬季,祁连山积累大量的冰雪,夏季温度高,在太阳照射下,冰雪融化,向南向北两个方向流淌。向北的部分流入沙漠和戈壁形成几个大的绿洲,这几个大绿洲就是古时候的河西四郡。
从地理决定论上讲,古时的中华民族,三面或是大海、或是热带雨林、或是青藏高喜马拉雅山,只有河西走廊与外域相连,这就决定了它终将肩负起是古代中国和古希腊、古罗马、古印度之间文明交流的重大使命,因此说,河西走廊被誉为文明小径。
通过这条通道,中国输出了丝绸、茶叶、先进的科学技术,如罗盘、造纸、印刷术等。又从外域输入了佛教、阿拉伯数字、农作物、植物,如葡萄、花椒、香料、辣椒等。
行走在河西走廊上,如同上了一堂地理课,雪山、沙漠、戈壁、草原、盆地随走随见,一步一景,一步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你还驰骋在草原上,与牛羊同行,下一刻,又来到了戈壁,赫然看到极旱荒漠戈壁的路牌,亲眼得见什么叫大漠孤烟。
一部经书和一块碑了解河西走廊的文明。
多年前,朋友送我一本《心经》,翻译者是鸠摩罗什。才疏学浅的我不知鸠摩罗什为何人,网上一查,震惊不已。当年河西走廊是佛教东传的要道,许多古印度的佛教学者从河西走廊进入中国,最初就是在河西走廊传播佛教文化。
如果你是佛教文化的爱好者,一定知道《维摩诘经》《大品般若经》和《金刚经》,他们的翻译者就是鸠摩罗什,中国汉传佛教四大佛经翻译家之一。前秦建元十八年(382)鸠摩罗什从天竺国传教到河西走廊,在这里一呆就是17年。
在河西走廊他潜心研究中国文化,他翻译的佛经,通过对汉语的卓越理解,将印度佛经化作优美的汉语经典。1600多年来,这些经书没人去增减一个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名句就出自他翻译的《心经》。
鸠摩罗什还创造出很多汉语词汇“烦恼、苦海、未来、心田、爱河”沿用至今。
70岁的鸠摩罗什圆寂前说,“如果我所传译的经典没有错误,愿我的身体火化后,舌头不会焦烂。”果然他的形骸灰飞烟灭后,舌头却真的依然如生。今天武威的鸠摩罗什寺香火依旧,肃穆依然,他的舌舍利被修塔供养于此。
我是在查阅罗塞达碑的时候,看到西夏碑介绍的。
西夏碑,现存武威的护国寺里。传说是西夏灭国之时,西夏有识之士把西夏碑藏在此地,碑上刻有西夏文和汉文两种对照文字。西夏灭国后,中国学者以为西夏文字已经灭亡,看西夏文字如同天书,不可辨认。直到清代,在武威的护国寺发现了西夏碑,西夏文字才得以破译。西夏碑当时被人们称为研究和了解西夏文字的“活字典”。
这个故事像极了大英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罗塞达碑。在罗塞达碑上刻有希腊文字、古埃及文字和当时的通俗体文字,这块碑被称作破译古埃及文化的钥匙。从这块碑开始,古埃及的历史才豁然开朗。
西夏碑和罗塞达碑一样,都承载了重要的人类文明。
音乐声中了解河西走廊。
第一次听到喜多郎这个名字,是从老林的《行走在丝绸之路的喜多郎》节目中。他用一整期的节目介绍了喜多郎作品的《敦煌》《丝绸之路》系列音乐。
《丝绸之路》《河西走廊》是两部介绍河西走廊的大型纪录片,配乐分别由喜多郎和雅尼创作。这两部纪录片的主题音乐,可谓是耳熟能详,经常出现在电视剧、广告、诗朗诵中。如果不是河西走廊的壮丽山河、恢弘历史感染了曲作者,也不会有这样磅礴气势的音乐出现。
当我们行进在茫茫戈壁,车载音乐里播放着歌舞剧《大漠敦煌》的主题曲,伴着身边叮当的驼铃声,如泣如诉地讲述着千百年来河西走廊的变迁。
站在河西走廊的沙漠上,回望来路,茫茫黄沙,掩埋着多少沧桑记忆。多少神秘故事和传奇历史都浸润在这条长廊里。
河西走廊之于我们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切又神秘,它就像一个巨人,永远站在前方,我们一步一步地走进它,了解它,歌颂它。
佳丽陪你一起看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