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4期B|| 张妥系列散文:学校( 七)在六十六中学2 /杨莉诵读
美丽诗文 | 精品连播 | 美丽杂谈 | 艺术空间 | 经典赏析
我们“永丰小学”的五年级两个班到了初中,全部被打乱重新分班。那一天,我们兴高采烈地来到六十六中学会议室前面的花坛间,看到了教务处贴出来的一墙的黄纸黑字的“分班通知”。我被分到了初一三班。
我对中学不感到陌生,并不仅仅是它位于我们村子,更重要的是,我曾经在小学写的一篇作文,曾获一位高中语文老师好评,他说:现在高中学生也写不出来这样的作文了。
文:张 妥
诵读:杨 莉
编辑:林小菲
我们初一三班第一次班会,班主任就拟定了班级干部。虽然我的父亲曾被逮捕坐牢,九个月释放后开了一次批斗会,对此我的心里曾经掀起巨澜,但实际上影响并不很大,由于我处处表现比较好,深得各个老师喜欢,所以升到初中,还被班主任提议担任了班长。
我们班的学生有四十几名,来自上述的十几个村子,时间磨灭不了我对他们的记忆。虽然有个别同学已经英年早逝。
刚开学不久,我们就遇到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石破天惊的大事。
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下午第一节课后,休息了十分钟,第二节上课的铃声响起,我看到附近初一年级七个班的同学都进了教室,我正要跑进教室,忽然头上学校的高音喇叭响了。我立即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因为从没有见到上课时间学校开喇叭的事情。
停下脚步,我举头向电线杆子看,高高的喇叭中传来了非常熟悉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一个著名主持人的声音,他说中共中央、国务院等机构沉痛宣告,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泽东去世了。
开始的几分钟内,学校还有嘈杂声,逐渐地降低了下来,慢慢地静寂下来。高音喇叭中播音员所说的话,一字一字地钻进了我们心中。
播音员读完《讣告》,广播中传来了本年度以来不断听到的哀乐。一九七六年的中国真是惊雷滚滚。
年初的一月八日,周恩来总理去世了。那时我还在永丰小学的五年级就读。尤家庄村子的一台黑白电视机放在我们巷子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那时正是冬天,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去看电视,每天电视中都播放着哀乐,看着社会各界以及外国朋友吊唁周恩来。我心肠软,听到哀乐就流泪,心里酸楚,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跑回家里。母亲看到我抽泣哽咽、涕泪不断的样子,就问是谁欺负了我。我说不是的。是因为看到吊唁周恩来的场面难受,听到哀乐心酸,止不住哭泣起来。母亲就摸着我的头说:你今后在社会上要立足,会有更大的苦恼、更难的事情,你这样柔弱的心肠怎么能经受得住呢——唉,我娃的心肠太软了。母亲真是一语成谶呢。我后来的生活轨迹果然跌宕起伏,布满了荆棘,历尽了坎坷。
周恩来遗体火花后三个月不到,四月份的清明节就到了。北京很多工人、学生和市民,抬着花圈到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下悼念周恩来。北京市政府认为这是“借尸还魂”,替一九七五年又一次被打倒的邓小平鸣不平,要驱散民众,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许多上街示威的群众被抓捕,史称“四五运动”。“四五运动”中群众的主要武器是诗歌,记得一首诗歌是这样写的: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之后不久,又发生了“唐山大地震”。据说死亡人数达到了二十四万到三十万之巨。全国各大城市医院都能见到唐山大地震中的幸存者,但他们都成了重伤员。
一九七六年的七月,朱德委员长也去世了。我们村子的老人说:看来这是老天在收人呢。这些老人都饱经沧桑,在他们的眼中,万丈红尘一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看到毛泽东的两个最重要的股肱之臣都先后离世,他们一定都有些想法,但是在“阶级斗争”依然狂热的年代里,谁敢胡说呢?
老人们处惊不变,可是我们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孩子,怎么都不能接受毛泽东逝世的事实,我们认为毛主席就是歌曲中唱到的歌词,是我们心中永远永远不落的红太阳。
毛主席的逝世使全国都笼罩在一片凄凉中。我们班里从学校教务处领来了很多白纸,大家一块儿做小白花。村子给每家每户按人头发黑纱,我们上学去都臂戴黑纱,胸佩白花。
毛泽东的追悼会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天安门上,二十七年前的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毛泽东在此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现在,一代伟人完成了他的使命,离世远行。
西安在省政府新城广场收听收看北京传来的实况直播。那天下着中雨,我们西安市六十六中学全体学生肃立在学校会议室前面的花坛中间,以及花坛周围,收听来自北京的声音。
毛泽东追悼会由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的王洪文主持,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代总理华国锋致悼词。
我们低头站着,任雨水落在我们的头上,灌进我们的脖颈,谁都不敢乱动一下。我们的班主任站在班级的队尾。追悼会中间,忽然听到“噗通”一声响,我们扭过头去,看到我们的班主任晕倒了。队伍没有乱,也没有人吭声,几个人左右架着班主任去了旁边的教导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