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浪漫夜晚

文/林歌

林歌，80后，文学爱好者，旅游规划师。行遍千山万水，写过四海八荒。新浪微博@林歌，公众号：握刀听雨堂

代表作：武侠系列《银月洗剑传奇》《刺世嫉邪赋》《凤凰东南飞》《光明皇帝》，青春系列《南塘》《一场游戏》《一个地方，两个姑娘》，两京系列《长安古意》《东京梦华》，诗集《江湖故句》等，计1000万字。

【一】

现在是三月的春天，窗外阳光灿烂。白色的阳光就像是成熟的杨花，正铺天盖地地从半空散落下来，隔着图书馆宽大的落地玻璃窗户，折射出七色的光影，洒落了我的一脸，一身，落在我那油墨般瞳孔里。

此刻，我望了一眼整个空荡荡的图书馆，发现大多数的同学都在恹恹欲睡。窗外明媚的阳光似乎勾不起他们的任何兴致，只是想赶快眯缝一会儿继续学习。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再也不会有比文凭，比学历更重要的东西。而那些明媚的春光，抽芽的新枝，飘飞的柳絮，红的，白的，黄的，紫的，绿色的蓓蕾在一纸薄薄的学士学位证书面前不得不相形见绌。

而我也恰恰正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我是一名民办高校的自考生，自考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自己不努力地学习以便更好的通过自学考试的话，那么你就休想拿到文凭。我们现在虽然一再被告戒，能力比文凭更重要，可是我知道，假如你连文凭都没有，就休想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现在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口号虽然喊得天响，可事实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你夜拿它没办法。

当我洗了把脸，连午觉都顾不得睡，所以想赶紧趁着这一年之际在于春的大好时光多学些东西，以便能顺利通过四月份的考试。但是，但我在偌大的自修室里坐下来，翻开一本书，装模做样地要做个好学生好好学习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任何东西。看见书本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数字符号，我就只想昏昏欲睡。我虽然极力地集中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之中，可是在每个春天来临的时候，郁积在体内的那些不安分的因素却在不停地蠢蠢欲动。

我的面前虽然摊着一本复习资料，其实此刻的我正透过书本顶端的扉页，望着窗外的大好春色发呆。你们可别以为只有女人才有发春的权利，其实男人发起春来的架势也不会比女人差到哪里去。

我干脆扔掉书本，用手支撑住下巴，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阳春三月。此刻，刺眼的三月的白色阳光正铺天盖地地散落下来，落在高大的教学楼的中间，在青色的石板砖路上投下长长的倒影，就像是即将消失在这个春天挥之不去的记忆。白色的柳絮带着毛茸茸的翅膀，从这个枝头飞向那个枝头，然后再从碧绿如玉的枝叶间轻轻地飘落下来，覆盖了那些白色的阳光和暗色的倒影，同时也覆盖了那些我们从春风中走过去所留下的轻轻的，淡淡的足印。

多么浪漫的阳光，多么浪漫的柳絮，多么浪漫的白色记忆，在这个浪漫的季节里，总应该发生些什么浪漫的故事吧。

可是，再浪漫的东西也会给不浪漫的人物所打破，所以浪漫的故事也就变成了不浪漫的开始，一个不浪漫的开始当然会产生一个悲剧性的结局。但是这个故事的结局我也无法预料，就像我们无法预料自己的未来。未来就把握在自己手中，就看你会怎样对待。

【二】

自修室里突然发生一些莫名的喧嚣，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我的思路也不得不暂时中断，去叙述一些与此几乎毫无相干的东西。其实这也是写小说的一种必备手段，当你沿着这个思路写不下去的时候，就尽量转换一种角度去叙述。当你放开去写的时候，就会在无意间与你原来的那个思路相遇在一起，成为一个圆满的故事结局。

现在咱们就换一个场面来说一下刚才引起喧嚣的原因。那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坐在座位上，故意说些哗众取宠的话，以引起坐在旁边的几个漂亮姑娘的注意。现在的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自己的长相无法引起别人的眼球，就只好用怪异的动作和夸张的声音来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假如你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自己也会感觉出自己是在自讨没趣。

我虽然喜欢绝对安静的环境来安心地写我的故事，可同时我也需要另一种气氛来使我的故事向高潮处发展，否则一个故事就那么平白直叙地写下来，连我自己也会觉得无味的。所以我并不怪那几个小子那种哗众取宠的年少轻狂。或许他们也是耐不住这个春天的寂寞，想在这个浪漫的春天夜晚遇上一些浪漫的事情吧。

如果仔细观察一下你就会发现，在那里无故喧嚣，故意哗众取宠的是三个毛头毛脚的男孩子，当然，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如果再说他们是男孩子好像就有点儿做作了。不过没办法，我要讲述的是一篇青纯的校园爱情故事，假如我不说男孩子而男人男人地称呼，那好像就不是青纯的校园小说，而要被称为成人小说了。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他们也确实无法与男孩子挂上钩了，他们的长相苍老得几乎可以做男孩子的爹了。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他们三个虽然长着一脸的成熟男人的气息，可是从言谈举止中你又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他们的年纪也并不大，至少没有我大，应该都是低我一级的学弟。他们之中一个我在自修室里倒是经常见到过。那是一个看起来高高大大壮壮，皮肤稍微有点儿粗糙的男孩子。请恕我的不自觉，我在无意中又用了男孩子这个词。不过没办法，这段时间我也净忙着假装青纯，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改过来。

那个男孩子就做在我的斜对面，中间大约隔了一，二，三，三个人，其中的一个是女生，另外两个是男生。这两个男生大概是他的同伴，而那个女生大概即使他们刚才哗众取宠的对象吧。

喧嚣了一会儿，那个女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抬起头来去看他们，他们自己也感觉出自己讨了个没趣，或许他们也觉得在自修室里喧嚣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情，便赶紧低下头去装模做样地一边看书，一边把手中的圆珠笔不停地转来转去。偶尔停下来偷看一下坐在旁边的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反映。假如那个女孩子对他莞尔一笑的话，我敢保证他兴奋得几乎可以从三楼的图书馆跳下去。由此可见，陷于爱情的旋涡中的男人有时候是很犯贱的。所以男人要想保持永远的高贵姿态，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要谈恋爱，只可惜这是一个很不现实的说法。

当然，他停下来去偷看那个女孩子有什么反映，也并不一定对她产生了什么幻想，有什么不良的企图，而仅仅是想和她能够简单地聊上几句，以打发这个春日午后的绵长难熬的困意吧。我知道很多人在无聊的时候都极力想给自己找点儿事来做的。

可是那个女孩子似乎并没有要和任何人聊天的欲望。听到旁边的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像是脱水马桶一样不停得唠叨着，她早就想塞他们一嘴的狗屎让他们赶紧住嘴了。只可惜她是个女孩子，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在男人面前破坏自己的淑女形象。她们甚至让别人相信她们不是处女，也不愿意别人说她们不是淑女。虽然很多女孩子在表面上对淑女这个词嗤之以鼻，可是她们在心里面其实还是希望别人认为她是个淑女的。

所以面对旁人的喋喋不休，她只好采用一个淑女的方法表示抗议，那就是紧紧地绷着一张并不怎么漂亮的小脸，圆睁着一双也并不怎么大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摊在桌子上的书本，目光锐利得仿佛跟这书有杀父之仇似的。如果一个女人用这种表情站在你面前，那么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快马加鞭，逃之夭夭。因为这样的女人就像是一枚安放在旁边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炸得你粉身碎骨，永世不得翻身。在这种女孩子身上，你好像很难发现什么叫做风花雪月，而在她的眼里，也根本就没有一种叫做秋波的东西。

可是家如你能够像窗外明媚的阳光一样，可以渗透到她的内心，或许就会明白，她之所以会做出这么一副怪样子，并不是因为旁边的这三个家伙的捣乱，而是因为她刚刚和她的男朋友拌了嘴。小两口拌嘴好像是很经常，甚至是天经地义的事，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如果夫妻间在相处的时候不起一点儿波澜，那倒真是一件异常可怕的事情。可是他们小两口之间拌嘴，好像还是第一次，原因是，他的男朋友太好了。如果你是一个女孩子，碰上了这么一个男朋友，说不定你会在不到零点零零一秒的时间里爱上他的。

为了叙说故事的方便，在这里，我们先假设这个女孩的男朋友的名字叫做韩森。其实韩森本人是我一个朋友的名字，我之所以拿这个名字来安排到这个我们素不相识的人身上，完全是因为我实在拿不出一个更合适的名字来。写小说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在我看来，一个故事的内容不如一个故事的题目重要，而一个故事的题目又不如一个故事中主人翁的名字重要。所以要想在叙述故事的时候进行的顺利，就要尽可能给主人公选择一个适合于故事剧情的发展并且自己喜欢的名字。

其实此韩森和此是个性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如果说彼韩森是地狱中的魔鬼的话，那么此可能就是天堂里的天使了。韩森，我是指此韩森，也就是这个女孩的男朋友，又会画画，又会书法，又会做文章，而且长得也不赖，更重要的是，可以烧得一手好菜，对她简直就像对待自己的老妈，甚至对自己的老妈都不如对她好。当然，我把他们两人的关系来和他们母子的关系相比较是有点儿过分，你甚至会像《唐伯虎点秋香》中的石榴姐那样说，什么？你竟然爱上自己的老妈？实在太刺激了。可我实在找不如更恰当的比喻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总之有句话，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比像他这么好的男人了。

可就是今天，像他这么一个一向如此温柔如此善良的男人，竟然开口骂了她，这倒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韩森竟然会有开口骂她的一天。大概正是她想不通韩森竟然会开头骂她，所以才赌气连饭也不吃就跑到自修室里来的。女人一向就是这个样子，一想不开就跟你赌气，跑到一个花不香鸟不语连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去跟你赌气。其实她这也不是跟男朋友赌气，而是跟自己的贞操赌气。君不见很多女孩子失身应该都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呀。

其实韩森骂她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的成绩一向不怎么好。其实说她的成绩不怎么好是韩森的一种很委婉的说法，而真实的情况就是简直糟糕得一塌糊涂。就拿上次的高等数学考试来说吧。满分本来是一百分，而她倒好，成绩竟然连两位数都不到。你说这让一向品学兼优的韩森怎么能不着急，怎么能不生气。当然，韩森的着急和生气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虽然已经允许了他在大学期间的恋爱，但是恋爱的对象一定要是能够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可是如果照着她的这个成绩下去，别说大学毕业，就是能不能上完大学都是个问题。因为按照学校规定，考试成绩连续多次不及格的学生，将开除其学籍。这将意味着她可能连个大学肄业生都不是。

为了这一段美满的爱情，韩森怎么能不着急，怎能不生气。他在着急的是她的不争气。学习成绩差本身没有错，只要努力学。可是她呢，明明知道自己的学习成绩可能连大学毕业证都拿不到，却还偏偏要把大把大把的时间放到跳舞交际上。

她是学校文工团的芭蕾舞蹈演员。芭蕾呀！！！在这里，我之所以连续用了三个感叹号，并不是说我这个人对芭蕾有什么个人偏见。恰恰相反，我自己本身也是一芭蕾舞蹈爱好者。据说芭蕾一方面可以陶冶情操，一方面可以培养自己的高雅气质。因为芭蕾本身就是发源于法国宫廷的舞蹈嘛，它本身就凝聚着法国王族的那种高贵的气质。可问题是——关于这一点，想必看过芭蕾舞蹈演出的人可能都知道，这种舞蹈的美确实无可挑剔，可是那种服装是不是就有点儿——当然，我的意思也并不是说芭蕾舞蹈演出的服装不好看，恰恰相反，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就觉得女孩子在穿上那种服装跳舞的时候，还是蛮好看的，我相信我之所以对芭蕾舞有如此的大的爱好，完全是因为她的服装。为什么大部分的男人不喜欢民族舞，原因就在于此了，假如跳民族舞的姑娘穿得比跳芭蕾的还要少，还要暴露，你看喜欢民族舞的人多不多。当然，我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站在一个事外人的观点来说的。但是对于韩森而言，现在身份变了，现在穿着暴露的服装在舞台上摆动着大白腿扭动腰脂屁股的是自己的女朋友，你说他怎么能够忍受得了。我相信只要是男人，可能就无法忍受这一点的。当然，他的女朋友虽然是舞台上所有跳舞的女孩子当中跳得最好，赢得掌声最多的一个，但台下的掌声越多，韩森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老感觉头顶上悬着顶绿帽子，随时都要扣在自己脑袋上的可能。

所以演出之后，他就他拉到一边儿，明火执仗地告诉她，以后不准再跳这么恶心的东西。韩森自己也知道，这么限制女孩子的自由空间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是每当他看家台下那些流着哈喇子瞪着狼一样发着绿光的男人的眼睛，盯着她的那些赤裸裸的大白腿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像是刚刚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而他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也正想他预先所想象的一样，对他发了一阵很大的脾气，然后怒气冲冲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赌气去了。

【三】

那个女孩子在自修室里坐定之后，一颗心还是怒气冲冲地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想强迫自己多看几页书，以书本来打发掉内心的慌乱不安。可是当她把书翻开摆到面前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觉得书本上那些飘忽不定的数字和符号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些天书一样的东西，不仅陌生而且遥远得触不可及。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慌乱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是该好好学习了，同时开始觉得韩森骂她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甚至觉得韩森能够扔掉往日的百依百顺的温柔，能够经常地骂她一下也是一种幸福。燕窝吃惯了，偶尔尝尝窝窝头未尝不是一种美味，她这样想。女人就是这个样子，你对她百依百顺，她就会认为你这个人没有骨气，是个窝囊废，而你经常地吼她骂她，她反倒会感激你的好，认为你有男子汉气概。由此可见，大部分的女人都有点儿犯贱。

那个女孩子——哦，为了叙述的方便，在这里我们暂且称之为王倩。王倩这个名字同样是我以前的时候一个同学的名字，正是韩森心目中的红颜知己。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一对红颜知己到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也没能走到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作为韩森最要好的死党，我想我有责任撮合这么一眷侣，成起好事。但是，我所能够做的就是把他们划入文字，让我的文字来成其好事。

这个女孩子，我的意思是说，我故事中的这个王倩，在自修室里想着韩森的种种好处的时候，想着想着不禁泪流满面。可是又总觉得浑身得不自在。呆在自修室这种地方本来应该是死气沉沉的，可是她却总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摆到桌子上被人欣赏的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她从书本的扉页上端，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下，却发现了一双火辣辣的，几乎要把他给吞下去的眼睛正在用一种让她极不舒服的目光盯着她看。

其实这双眼睛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平凡普通得你简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它。它长得既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明亮，不仅不明亮，反而慵懒得像是一个礼拜没有睡过觉一样。但就是这么一双眼睛，却看得王倩浑身的不自在。每次在和他的这种目光相接触的时候，王倩都要禁不住打个寒噤，每被他看一次，就像是被他给脱下来一件衣服。现在被他已经看了这么多次，所以现在已经相当于赤裸裸地摆在面前让人家给欣赏了，难怪她会觉得这么不自在。而现在，王倩终于可以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双眼睛了，那就是色咪咪。

其实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色。王倩之所以会觉得他很色，大概是由于他的那双小眼睛老是眯缝则后，而且来爱对着你笑的缘故。别看笑眯眯和色眯眯只有一字之差，可就是这个一字之差，却让别人对他产生了不少的误会。当然，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真色还是假色，反正他就是那么一副眯眯的样子，改了不少次可就是改不掉。

在这里，我们暂且叫他张林。很不幸的是，张林这个名字正是鄙人。我发现我的名字在我的故事中出现的时候，总是要扮演一些不好的角色，就像王朔在根据他的小说改编的电影当中注定要扮演流氓头子一样。

故事未完不待续……

不待续的原因，时间太久远，彻底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