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其他诗人和诗派
文/肖旭
介绍新乐府诗派之外其他诗人和诗派。
这些诗人和诗派在文学史上都产生过不同程度的影响，其中韩愈、孟郊、柳宗元、刘禹锡和李贺等人在艺术上还能自成一家，对后世也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学这章重点是了解“韩孟”诗派的特点，结合作品掌握李贺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点。其他作家如刘长卿、韦应物、 “大历十才子”、李益、柳宗元、刘禹锡等，他们的成就以及创作上的特点。
先讲韩、孟诗派。
韩、孟诗派同元、白新乐府，同为中唐两大诗派，影响比较大，可通过与新乐府运动的比较，去了解韩孟诗派的特点。韩孟诗派是与新乐府运动同时崛起的一个诗派，代表人物是韩愈、孟郊，另外还有贾岛、卢伦等人。他们与新乐府运动相同的地方，是他们的总目标一致，即都不满意大历以来华贵平庸的诗风；他们的不同，在于诗歌的内容与语言风格的不同，就是说他们从不同的方面来突破那华贵平庸的诗风。新乐府运动的特点是反映人民疾苦，暴露政治弊端，语言浅显平易；韩孟等人主要是通过抒写个人的不幸遭遇来揭示社会弊端，语言深险怪僻。如韩愈的政治抒情诗反映了社会政治的黑暗和自己的遭遇，反映了自己伤时忧国之情，《八月十五日夜赠张功曹》、《左迁兰关示侄孙湘》等等，他也有少数近似白居易讽谕诗的作品，如《华山女》。他还有不少描写自然山水的好诗，如《山石》等等。
韩愈的诗风格多样，主要特点是深险怪僻，好追求奇特的形象。从总体上说韩愈诗风体现了韩孟诗派的风格。他的深险怪僻的风格，具体表现为以下三点：
第一、用奇字、造拗句、押险韵、避熟就生，难中见巧。第二、善于捕捉和表现变态百出的形象，气势雄伟，想象丰富。第三、以文为诗。
韩孟诗派的另外两位诗人孟效和贾岛，都以苦吟著成，但思想风格却很不相同。盂郊或描写个人的贫病饥寒，或直接写人民的疾苦。他既尚奇险又注意学习民歌，古朴中见凝练，奇险中见平易。而贾岛则不然，专以炼字铸句求胜，缺乏社会内容。“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是贾岛的名句。
李贺诗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是这章的重点，要结合作品去掌握。
先要了解李贺的地位，李贺是中唐浪漫主义的代表诗人，又是从中唐到晚唐诗风转变的一个代表者。
李贺诗的思想内容包括五个方面：其中心内容是诉说怀才不遇的悲愤。怀才不遇，理想不得实现，这是诗歌当中，尤其是浪漫主义诗歌当中的普遍主题。李贺结合自己的身世，使这类诗歌带上了它所独有的幽冷与凄惋的色彩，客观上反映了封建社会压抑人才的不合理现象，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如《秋来》、《致酒行》、《马诗》等。第二类，是描写幻想中的神仙世界，表现了他的苦闷和追求。如《梦天》、《天上谣》。第三类，描写人民疾苦。《感讽》其一写春蚕未收县吏就一个接一个的来征税了。《老夫采玉歌》则写采玉工的艰苦劳动和痛苦心情。第四类，是写恋情、闺思、宫怨的诗。如《蝴蝶飞》。第五类，是那些揭露统治者残暴荒淫的诗篇。如《猛虎行》影射藩镇割据。《吕将军歌》讽刺宦官专权。
李贺的诗受楚辞、古乐府、齐梁宫体、李白等多方面的影响，经过他自己熔铸，形成其独特的奇崛冷艳的诗风。虚幻荒诞是李贺诗歌的主要特点。除第四类写恋情、闺思、宫怨的诗以意境优美、格凋清新、感情真挚等特点外，其他作品都以虚幻荒诞为主要特点。这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1、诗歌的意象带有很大的虚幻和想象的成分。如《感讽》其三。与李白相比，李白是有虚幻而无荒诞。李白的浪漫主义也是植根现实的；而李贺则有惊人的想象力，能驱遣千奇百怪的荒诞形象来表现诗的内容，寄托诗人的思想。2、构思不拘常法，意象之间跳跃很大，常常超越时间和空间。如《长歌续短歌》、《天上瑶》。他的跳跃比李白更大，更急促。3、语言极力避免平淡而追求峭奇。如《金铜仙人辞汉歌》、《雁门太守行》等等。这点与李白根本不同了。李白语言特点是自然豪放，一点也不奇峭。下面结合作品来体会一下李贺诗虚幻荒诞的特点，因虚幻荒诞、因既避免平淡又追求奇峭，就难免神秘晦涩。因此李贺的诗比较难懂。希望在克服文字障碍之后，去掌握他的诗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点。
分析《天上谣》。写天上的神仙之乐。在一个晴朗的夜晚，诗人游历太空，被耀眼的群星所吸引，于是张开想象的翅膀，飞向美丽的天体，那神仙世界是李贺心目中光明美好的象征，是对理想生活的艺术概括。全诗共十二句，可以分成三部分：“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写天河。他想象天河在转动，河里飘着闪烁的星星，星云似水沿着天河流淌，仿佛也有潺潺的流水声。这是诗人仰望星空的所见所感，现实之中揉进一些虚幻的成分，显示了想象的发展过程。中间八句具体描写了天庭的景象，展阔了四个各自独立的画面，“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珮缨。”是说月宫里花枝招展香气袭人，仙女们把桂花采摘下来装进香囊挂在衣带上。“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凤小。”说秦女弄玉登窗眺望晓色，窗前梧桐树上立着一只小巧的凤。这里用了弄玉、肖史吹箫引凤的故事，又加以改造，写在神奇的天庭之中，时间的推移没有在弄玉、青凤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王子吹笙鹅管长，呼龙耕烟种瑶草”。描写一幅耕耘图，仙人王子乔吹着细长的笙管，驱使神龙翻耕烟云播种瑶草。 “粉霞红绶藕丝裙，青州步拾兰苕春。”说穿着艳丽服装的仙女，漫步青州拾芳寻翠。这八句四个互不联缀的意象之间跳跃很大，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界限的画面，却被诗人和谐地统一在一起，以仙人的活动为主体，用屋宇、花草、龙凤作为陪衬，突出了天上闲适的生活和优美的环境，与恶浊的人世相对比，这正是这首诗的主旨之所在。诗人心怀壮志，而生不逢时，宝贵年华虚度，在穷困潦倒之际，他是多么厌恶当时的社会，多么热枕而执着地憧憬和追求着另一个世界的幸福生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正是对当时社会现实和个人境遇不满的曲折的表示。诗的最后两句。“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是在青州寻芳的仙女俯视人间所看到的情形，仙人们指点着说，羲和驾着日车奔驰，时间过的飞快，原来石山下的沧海也随之扬起尘埃，大概又将变作方田了。这里既写了人世间的迅变，也写了神仙天界的永恒，对比之下天上仙界更为可贵。
这首诗想象奇特丰富，诗人构思了天上尽善尽美的仙境，具有浓郁的浪漫色彩。全诗十二句，句句都有物象可见，这些超越时空的物象，被诗人惊人的想象联缀起来，组成不同的画面，创造出新奇瑰丽的幻境。意象跳跃却又色凋和谐，气韵相通。诗的语言也避免平淡，追求新奇，注重事物的色彩和情态。如他写的仙境中就有各种色彩，仙人也各具神态，构思新奇，形象饱满。
李贺是中唐浪漫主义的代表诗人，也是从中唐到晚唐诗风转变的一个代表者。这是为什么?我们知道中唐诗歌以现实主义为主流，而李贺的诗歌从思想到艺术都有自己的特点。他的怀才不遇和描写恋情的题材，在晚唐诗歌当中已经成为普遍的主题。他诗中凄惋虚幻的基凋，与晚唐迟暮黄昏的梦幻情调也有某种相通。他的奇崛冷艳，在事物的色彩和情调上卓立，也体现晚唐唯美主义的诗风，所以说他是由中唐向晚唐转变的诗风的代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