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 | 一位母亲的高考梦

(原载《做人与处世》202105期)
2020年8月19日,对于43岁的蒙古族牧民娜日娜而言,是她人生中最蓬勃的日子。这一天,内蒙古自治区进行一本降分补录时,作为内蒙古自治区2020年高考中的“大龄考生”,她幸运地被内蒙古财经大学旅游管理专业录取。

考入理想中的大学,是娜日娜梦寐以求的梦想,她一直为这个梦想而全力奔跑。然而,娜日娜读高三的时候,聋哑的妈妈患了严重的腿疾,几乎失去生活自理能力,几个姐姐都已远嫁他乡,妈妈无人照料。考虑再三,学习成绩优异的娜日娜含泪放弃了高考,回到家里,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当起了牧民,未能参加高考成了她心中的遗憾。在最困难的时候,她的爱人盖哈玛来到她的身边,两人在草原上组建了家庭。因当时高考制度限制,之后几年娜日娜无法参加高考。

时光飞逝,娜日娜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后来,教育部对高考制度进行改革,取消对高考考生在年龄和婚姻状况上“不超过25周岁”和“未婚”的限制,这让娜日娜重新燃起希望。2011年,国家的高考制度变得更为人性化,只要是高中毕业或同等学力的考生,都可以参加高考。娜日娜欣喜若狂,她有参加高考的资格了。那一年,她的小女儿刚刚上幼儿园。她购买学习资料,打起精神准备参加高考。但因为女儿年幼,牧区的生产生活只靠丈夫一人打理,她迫不得已又一次放弃高考。参加高考,对于娜日娜而言是一个久远的梦。盖哈玛说:“多年来,娜日娜经常念叨着要参加高考,还常常做进考场的梦。”

命运兜兜转转到了2019年,娜日娜眼看着儿子陶拉嘎也到了参加高考的时候,心想:“我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和儿子一起实现梦想。”于是,她和家里人商量,决定上补习班,参加高考。全家人都非常支持,尤其是老公成为她坚强的后盾。在呼和浩特上补习班的半年中,她每天5点就起床,每天晚上都学到12点左右。坐车、走路、吃饭都在看书复习,不敢浪费一点点时间。她的闺蜜巴德玛透露说:“年少时由于家庭原因,娜日娜未能参加高考,此后虽然在草原上生活,但爱读书的劲头一直未减。我知道,她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证明自己。”

2020年7月,娜日娜与儿子一同走进高考考场,这距她高中毕业已经过去了23年。高考期间,娜日娜几次被保安及监考老师误认为“学生家长”。那一刻,她心里颇不是滋味,想着一定不能丢人。在考场上,她全力以赴,分秒必争。高考放榜那天,儿子总成绩520分,成了乌兰察布市蒙授(蒙古语授课)理科状元。而本来“自我感觉良好”的娜日娜居然不敢查分,生怕自己考砸了。当她知道自己考了404分,那一刻一下子兴奋地跳了起来。于是,整个晚上不是给亲戚朋友发信息,就是打电话,非常激动。很多人担心她考上大学后会不会去读,娜日娜坚定地说:“肯定要去读,参加高考、上大学是我一直以来的梦。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着读博士呢。”这位爽朗的蒙古族牧民乐观之情溢于言表。

很多时候,我们在生活中扮演着平凡的角色,但平凡的人也可以有梦想,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努力,终有一天我们可以自豪地告诉全世界,我已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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