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银行应对人口老龄化发展的战略研究
文/史静欣 中国农业银行养老金融中心总裁
李静 中国农业银行养老金融中心资深专员
本文载于《中国银行业》杂志2021年第4期
导语：尽管多家商业银行在养老理财、养老储蓄等方面进行了有益尝试，但总体来说，商业银行发行的养老金融产品与非养老金融产品相比，养老特性不够明显，未能有效契合老龄人口金融服务和财富积累的需求，与基金、保险行业养老产品相比，在竞争力、丰富度、产品规模等方面也都存在着一定差距。
商业银行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现状
单设养老金部门及子公司，逐步实现养老金条线专业化经营。目前，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等大型商业银行相继成立了养老金部门，招商银行(600036,股吧)、兴业银行(601166,股吧)、民生银行(600016,股吧)等全国性股份制银行也下设了养老金管理机构，比如养老金处室，部分有条件的商业银行还在一级分行设立了养老金管理分支机构。建设银行更是在2015年发起设立了国内首家银行系专业养老金管理公司—建信养老金管理公司，在商业银行养老金管理领域实现了新突破。
提供综合化金融服务，初步建立服务国家养老金三支柱的金融体系。在基本养老保险方面，商业银行积极开展基本养老保险缴费及发放等代理结算业务，提供基本养老及社保基金托管服务，并配合国家政策大力推广个人电子社保卡等。在补充养老保险方面，部分商业银行凭借集团优势，提供受托、账管、托管、投管等一揽子年金管理服务，尤其在账管和托管领域优势明显。在个人养老金方面，商业银行依托自身在金融体系中的核心地位，全面参与了国家相关制度及系统建设，提供从账户端到产品端的综合化金融服务。
发行多种金融产品，满足老龄人口养老财富储备需求。2009年，交通银行发行了国内首支养老理财产品，随后部分大型银行及全国性股份制银行，相继发行了养老题材的理财产品，为客户养老财富管理提供了更多选择。但与一般理财产品相比，其养老特性并不突出，整体发行规模有限。养老储蓄产品则以整存零取为主，收益比普通储蓄产品略高，契合了老龄人口退休后对资金安全性及定期支付的需求，但总体发行量较低，更为小众。
出台专项信贷政策，加大对养老服务、养老产业融资的支持。各家商业银行积极布局养老服务金融、养老产业金融等领域，纷纷制定出台了有针对性的专项信贷政策。比如，2018年农业银行先后出台了《中国农业银行养老服务行业信贷政策》《中国农业银行养老机构贷款管理办法》，支持各类养老社区建设。另外，多家商业银行还依托自身渠道和科技优势，积极探索构建“金融+非金融”银发经济服务场景，推动养老金融、服务、产业全方位融合发展。比如，2018年建设银行打造了“建颐人生”养老云平台，通过整合各方资源，提供一站式养老综合服务。
商业银行应对人口老龄化面临较大挑战
内部服务养老的职能相对分散，基层行养老金融专业能力有待加强。虽然目前多家商业银行都设立了养老金管理部门和机构，但职能主要限于第二支柱，即年金受托和账管服务，而第一支柱基本养老及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相关的账户代理结算、养老产品发行销售等，以及与养老服务、养老产业相关的信贷融资、增值服务等，却大多散落在零售银行、公司业务、机构业务等条线，未能实现全行层面的统筹管理；另外，各商业银行分支行多数没有分设养老金处室，由于考核激励力度不足，缺乏专业化人员等因素影响，基层行在养老金融专业化水平和服务能力上存在明显欠缺。
养老金融产品丰富度和针对性欠缺，未能充分发挥渠道平台优势。尽管多家商业银行在养老理财、养老储蓄等方面进行了有益尝试，但总体来说，商业银行发行的养老金融产品未能有效契合老龄人口金融服务和财富积累的需求，与基金、保险行业养老产品相比，在竞争力、丰富度、产品规模等方面存在着一定差距。另外，在养老金融产品发行和销售过程中，商业银行广泛的老龄客群覆盖，强大的网点及线上渠道，跨行业的金融产品销售平台等优势也未能充分发挥和体现。
对养老服务及养老产业的融资支持力度不足，手段单一。针对养老服务及养老产业，多家商业银行出台了专项信贷政策，为上下游养老企业提供融资支持。但与传统行业相比，养老信贷政策支持力度不足，整体投放规模十分有限，难以真正有效满足当前我国养老行业日益增长的融资需求。另外，目前商业银行对养老行业的融资支持主要以信贷产品为主，信贷资产支持证券、专项金融债等创新方式应用较少，配套的投资银行、现金管理、结算托管等在内的综合化金融服务也存在短板。
对农村养老金融服务的资源投入不足。农村养老是国家养老保障体制改革的重要一环，也是国家大力扶持发展的重点领域。但多数商业银行在农村养老金融服务方面布局较少，资源投入与国家要求尚存差距，难以满足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扩大覆盖，农村老龄人口对账户结算、个人信贷、普惠性养老产品等金融服务需求。另外，针对农村养老基础设施建设、农村养老社区服务等国家重点扶持行业，商业银行配套信贷优惠政策和专项融资产品也较少。
多措并举战略布局养老金融服务
创新养老金融组织架构，增强养老金融服务能力和层次。一方面，商业银行通过优化组织架构和管理体制，进一步整合内部资源，对与养老金融相关的零售、对公、“三农”、金融市场等业务板块统筹归口管理，逐步建立和完善养老金融全口径专项统计及考核制度，积极探索养老金融事业部制、养老金融管理子公司，进一步提升对养老金融的服务广度和深度。另一方面，商业银行可针对老龄人口金融服务需求及各省市特色养老服务政策，在符合条件的地区或分支机构，率先组建特色机构和服务团队，通过创新服务组织形式和模式，推出具有地方特色的养老金融服务产品，并在时机成熟后向全辖分支机构推广。
服务国家多支柱养老保障体系建设，助力养老金财富储备发展。一是紧跟基本养老、社保基金等国家养老储备发展要求，提供配套综合化养老金融服务。抓住国有资产划拨社保基金及基本养老委托投资规模扩容机遇，提供包括养老资金征收、归集及发放等账户结算和现金管理服务，做好养老资金托管服务，并推出专项对公存款产品等各种综合性金融服务。随着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广覆盖”不断扩面，可大力发展针对个人客户的电子社保卡、社保代扣代缴等全流程养老金融服务。
二是把握职业年金各省区市全面落地，企业年金地市级国有企业、机关事业单位编外人员项目的窗口性行业机遇，充分依托商业银行自身专业化和集团多牌照优势，做好年金受托、投管、账管、托管等全链条养老金管理服务。同时，不断提升受托管理效能，坚持市场化思维，拓宽客户来源，联动行内金融市场、资管、对公、风险板块，提升资产配置能力，强化投资风险管控，在年金领域实现专业化经营。
三是把握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制度推出的历史性机遇，提供全生命周期养老财富管理服务。通过线下网点和线上渠道做好业务宣传推广和投资者教育，积极发展个人养老资金专用账户，提供开户、缴费、支付、税费代扣代缴等账户结算服务，扩充掌银、微信、网银、网站等养老金融服务电子化方式，构建合格个人养老金融产品销售平台，做好养老理财和储蓄产品发行，及养老保险、养老基金产品储备，拓展投资顾问等增值服务，助力养老金多元化投资体系建设。
提供多层次养老金融产品供应体系，搭建综合化、一体化、智能化养老金融服务平台。一是以退休时间为目标日期，发行具备整存零取、定期结息、限额内利率上调等特性的养老专属储蓄产品；二是配合养老金生命周期的资产配置和财富管理要求，探索目标日期及目标风险策略、类社保多资产策略的理财产品，同时丰富包括定投、定赎、定期分红等养老产品新特性；三是创新个人养老信贷产品，提供包括老年医疗、旅游等领域消费信贷产品，及个人住房接力贷款、住房反向抵押贷款等住房信贷产品；四是发展私人银行高端养老产品，以家族信托为核心提供高端养老财富传承服务，通过家族信托、养老规划等实现高端客户在商业银行的代际传承；五是发挥商业银行集团优势，满足老年人养老健康、养老保障及资产升值需求，推出养老专属保险、基金产品，丰富集团体系的养老金融产品线。
建设“智慧养老”综合化金融服务平台，提供“金融+非金融”一体化养老服务。一是通过强化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科技创新能力，拓展智慧养老场景，搭建全程智能、实时捕捉、持续优化的养老金融服务平台，提供包括养老储蓄、养老理财、养老基金、养老保险、养老保障等在内的系列养老产品，并提供投资顾问、财务规划、税务咨询等综合金融增值服务；二是把金融服务与覆盖衣、食、住、行、医等综合性养老服务有效结合，提供老年人所需的健康管理、保健养生、法律顾问、财产保全、消费优惠等系列增值服务。
此外，还应主动承担社会责任，增强老龄客户金融服务的便利性和权益保护。一是优化营业网点进行便老改造，在老年客户集中区域适当增加物理营业网点，增加助老亲老设备设施建设，提升老年客户金融服务体验。二是切实做好老年客户权益保护，通过建立常态机制有效预防针对老年人的金融诈骗发生，不误导销售超出老年人风险承受水平的金融产品。三是开展养老金融知识宣传普及，配合国家养老教育，利用营业网点和多种电子服务渠道，做好养老金制度和相关金融产品宣传和普及推广工作。
提供涵盖养老产业全链条的金融服务支持，助力老龄产业蓬勃发展。一是商业银行应根据养老产业，包括养老社区、健康养老、智慧养老等领域国家发展导向和业务经营特点，制定养老产业专项信贷政策，提供差异化信贷支持，开发包括养老社区建设改造贷款、养老机构建设改造贷款、养老服务和医养结合类PPP项目贷款、智能化养老基地项目贷款等特色信贷产品。
二是商业银行可针对具有优质底层资产和稳定回报的养老金融产品创新，包括政府养老产业引导基金、养老产业专项债、养老PPP项目、养老产业并购基金、市场性健康养老产业基金、养老型REITs等，可作为主承销商、项目安排人/财务顾问、资金保管/托管银行等为养老项目和养老企业提供投资银行、托管服务、现金管理、代理结算等在内的综合化金融服务，还可以通过发行专项用于支持养老企业的债券、ABS等方式，对养老产业提供更多融资支持。
加大农村养老金融资源投入力度，提升对农村老龄人口和养老基础设施建设的金融服务水平。一方面，提升农村老龄人口养老金融服务水平，助力国家城乡基本养老保障覆盖人口提升。一是顺应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广覆盖、保基础”目标，积极开展农村人口电子社保卡、养老保险代收代付，及农户个人养老信贷等业务发展；二是在经济发达地区，配合国家养老政策宣传，积极引导有条件农村居民通过购买养老储蓄、理财等金融产品，实现养老资产保值增值；三是发挥商业银行集团优势，适时推出农民养老健康保险、农村小额人身保险等普惠性保险产品，提升农村居民养老保障水平。
另一方面，配合政府主导的农村养老体系建设，加大农村养老金融资源投入力度，提供专项农村养老金融服务方案，配套农村养老基础设施建设信贷优惠政策，创新农村社区养老服务行业融资产品，积极探索农村养老金融服务新模式，通过提供专属信贷支持及融资产品，助力建设完善的农村基础养老设施及社区养老服务体系。
（本文原载于《中国银行业》杂志2021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