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第十三
13.25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老师说：“仁德君子行政时，自会从'先之、正之’的仁德道义入手，理解上级的行政纲领，明于事，诚于事。因此从政君子对于上级布置之事，能据德依仁，化繁为简，化难而易，行动迅速而讷于言说。因为他知道，言说是无法准确地达于'道之几’的，奉事的根本在于行动，不在于言说，故而能不去过多地言说。等到安排下属做事，自会知人善任，根据一个人的能力而量才量力地委任。没有达于仁德的小人行政时，不会从仁德道义入手，去理解上级的行政纲领，从而难以明于事，诚于事。因此对于上级布置之事，常常难以把握到做事的入手之处，需要通过过多的言说来寻找其行动之要点。因为他不知道言说不能达之于道，但是也只有通过言说来奉事了。等到安排下属做事，不会根据一个人的能力而量才量力地委任，而是无缘由地求全责备，期盼下属做事的完美无缺。”《说文》：備：慎也。从人𤰈声。平秘切。𠈍，古文备。《约注》：備：徐灏曰：“、備古今字，相承增偏旁。凡备其事者，皆谨慎义也。”舜徽按：凡言戒备，或称有备无患，皆用备之本义，实兼𤰈具、谨慎二意。比部：“毖，慎也。”与备双声义同。《广韵》：備：备具也，防也，咸也，𣅜也，副也，愼也，成也。汉字“备（備）”从人𤰈声。其甲骨文字形像箭倒插入“盛矢之器”中，会置以待用之意。“矢”乃杀敌、伤人之物宜谨慎使用，同时又要谨慎以防自伤。金文已将“上矢下器”的字形讹变得面目全非。《说文》“備：慎也”，马叙伦《说文解字六书疏证》中说：“钮树玉曰：'华严经音义七十五引作具也’，伦按：慎也者，当为具也。经记无以慎训備也者，具讹为俱，又讹为慎也。《广雅·释诂三》'備，具也’，然亦非本义本训也。”本义为备具、齐备，引申为戒备、储备、谨慎之义。前一章通过老师 “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的教导，让人们把握“君子和而不同”的面向，本章通过“君子易事而难说”的教导，让人们体悟行政者对上的明事之易和言说之讷的顺道；通过“使人也，器之”的教导，让人们把握行政者对下的知人善任的通达。老师说：“仁德君子行政时，自会从'先之、正之’的仁德道义入手，理解上级的行政纲领，明于事，诚于事。因此从政君子对于上级布置之事，能据德依仁，化繁为简，化难而易，行动迅速而讷于言说。因为他知道，言说是无法准确地达于'道之几’的，奉事的根本在于行动，不在于言说，故而能不去过多地言说。等到安排下属做事，自会知人善任，根据一个人的能力而量才量力地委任。没有达于仁德的小人行政时，不会从仁德道义入手，去理解上级的行政纲领，从而难以明于事，诚于事。因此对于上级布置之事，常常难以把握到做事的入手之处，需要通过过多的言说来寻找其行动之要点。因为他不知道言说不能达之于道，但是也只有通过言说来奉事了。等到安排下属做事，不会根据一个人的能力而量才量力地委任，而是无缘由地求全责备，期盼下属做事的完美无缺。”本章需要注意有二：本篇是指导仁德君子从政的，本章是对从政者行政的指导，而不是对从政者行政的评说。一是需要注意“易事”“难事”之“事”的对象是从政的行政者，“事”是事上之事。这和后面的“及其使人也”的使下之事相应。《说文》“事，职也”，《玉篇》“事，奉也。又职事也。”，故“事”应指从政者的职责之事，即从政者接受上级布置之事。“君子易事”、“小人难事”是指从政者对“事”的理解和把握而迅速行动的难和易。不是对行政者行政的评价。二是需要注意的是“难说”“易说”之“说”不是“喜悦”之悦，而是“言说”之说。通常的解读是“悦”，我没有作“悦”解，而作了“言说”之“说”解。如果“说”是“喜悦”之悦，则君子之“难悦”和小人之“易悦”，则是对行政者进行了评价，而不是孔子对行政的具体指导。李炳南《论语讲要》中说：“毛西河《论语稽求篇》，认为汉儒另一有解，说字当言说之义讲。他引《先听斋讲录》说：'君子厚重缄默，不轻说人长短。苟于义分不宜说，有相对终日不出一字者，似乎深沉不可测。而使人平易，绝无苛求。小人相对喋喋然，议论蜂发，非义分所当说亦说之。而一经使人，便苛求不已。’ 程氏树德《论语集释》案语，说字疑当作言说或游说。他说，皇本于《论语》所有说字多从心作悦，独此章不改，毛氏此说似可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