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个故事——致清明的第二十一封信

清明：

我决定认真给你写信

请原谅不成行的诗句

这是我偷懒的一种方式

只有在思想开始萌化的夜里

漫天星盏都无以照亮的黑暗

即使在最烦人的时候

我也不对命运扮苦脸

任何人都无权要求我

在任何时候都要眉开眼笑

我心中可以埋藏许多东西

我脸上却写不下很多表情

我清楚的知道

事物不可能完全美好

但或许是由于惰性

我从不埋怨我单薄的命运

同那年今日

反复奏写熟悉的文字

在冬天的月光下呻吟

伫立街角的热蒸笼散发的白雾

仿佛穿过岑寂街道的忧伤

有人倚在门口

仰望着月亮

每天都是如此的动作

我走之后

整个郊区又归于阒静

盲人的眼里流出泪水

火光点点

占卜的星相师说得好

星辰一旦移动方位

人就无可奈何了

它们沿着预定方向

钻进茫茫的荒原

天色像白鸽的翅膀一样暗下来

睫毛斩落尘埃

街头围观的人们

说起那句

芒葛利特、芒葛利特……

那些小伙子中间没有一个同我般配

我鄙夷不屑全都武装在额头的时光凿痕里

夜幕终于来临

我就去寻找栖身之处

走兽且有巢穴

覆巢之下却无完卵

我不希望在家

也要我出发

我和任何人一样

确实爱那个人

甚至可以说有点崇拜他

清明，你的父亲很老了

——by 顾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