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进军:国庆携友阳高行
国庆携友阳高行
任进军
2010年10月国庆的假期。
一下车,阳高县的山顶上白雪皑皑,天气很冷,汽车站停着几辆车,旅客很少,几个同伴拿出相机开始拍照。我平生第一次来阳高,觉得很是好奇。
我们都在等待朱凯的迎接。
在阳高县的汽车站内,电子显示屏色彩模糊,但是显示出一些到站和起始点的票价情况。人们惊奇地发现,从大同到阳高的票价是15元,返回却是10元。人们三三两两地停留着,有的在站外的街上,有的在站内取暖,他们大都挎着包,而我和两三个人却没有。
片刻,朱凯来了,他告诉了出租车司机让拉到罗文皂最东边的澡堂门口。三个出租车乘着我们几个向东边的罗文皂驶去,来到了罗文皂的一个地方,前面一个出租车停了下来,我们的出租车随后也跟着停了下来,他们给了35元车费,但似乎离朱凯说的那个目的地很远,我们下车后也继续往东边走去。建臣、占斌、永贵、左左、彩文、老于、黑牙、石囡、阿曼我们在那个澡堂门口会合。老于和彩文在后面边走边拍,相机哗哗地响着,已经和我们拉开一大截了。来到这个村落,人们感觉都很亲切,我们都是曾经在乡村里出来的,后来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干着不同的工作,乡村是我们众人的根。
在村口,朱凯从一个小商店搬出了一栋啤酒,还有一箱杏花村白酒,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蹲在土堆上,一个男孩兴奋地站起了喊朱凯:“爸爸、爸爸”。
我们进了朱凯家,他们家有一处很大的院子,似乎能够停放好几辆汽车。一排新房面朝着南方。院墙边生长着一株槐树,枝叶在院子外面遮天蔽日,而院子中间有一棵粗壮的杏树,呈伞状,密麻麻麻地长着数不清的枝叶,一片翠绿。在东厢房有一间小屋,人们鱼贯而入,都看见案板上摆放一只剥去皮毛的羊,白花花的。朱凯说,要燃一堆火将它烤熟。江南听了后直说:“你那是诗歌里的烤羊,根本烤不熟。羊肉不是那样烤的。”
江南说完,朱凯操起刀便解剖那只羊,我突然想起于丹讲的那个叫做“庖丁解牛”的典故:庖丁是怎么解牛的呢?手臂舞着,肩膀倚着,脚下踩着,膝盖顶着,整个的动作像舞蹈一样,“合于《桑林》之舞”,符合《桑林》乐章的舞步;解剖一头牛发出的声音节奏,“乃中《经首》之会”,符合《经首》乐章的节奏。透过厚厚的牛皮和牛毛,我完全知道牛骨骼的结构、肌理的走向、经络的连接。这个时候,我就可以用刀子准确的进入它骨骼的缝隙,顺着牛的自然结构去解牛,而不会硬来。这样的话,我就获得了一种效率,游刃有余。这个庖丁说:庖丁跟庖丁是不一样的。大家都是屠夫,但是你看,一个优秀的屠夫一整年才换一把刀子,因为他用刀割断筋肉;一般的屠夫一个月就得换一把新刀,为什么?因为他用到砍骨头。我这把刀用了19年了,还像新的一样,这是为什么呢?刀很锋利,本身是很薄的,而牛的骨骼之间是有缝隙的,用不够的刀准确的进入缝隙,我又怎么会磨损呢?所以,整整19年,刀还像新的一样。
人们有的在屋子里,有的在院子里,屋子小,但院子里人在摘野葡萄,有的站在树下,研究这棵老杏树的树龄。
朱凯费劲地轧剁着那只羊,江南看他比较干得艰难,便说我来吧。雄猛的江南赤膊上阵,三八两下就把一只羊解肢了,同样是人民教师,区别肯定是有的。
被解肢的羊一块一块地一起放在一个大盆子里。人们开始用刀切葱切蒜切姜,绿莹莹白生生黄艳艳地摆了一盘子......
后来,羊开始放在锅里煮开了,烤羊是行不通的,只好放锅里来炖羊吧。
院子里的人们都跑到野地外面好长时间也不见回来,院子里就剩我和占斌、建臣,闲聊着。
而朱凯老婆、朱凯母亲、朱凯、江南在小屋里忙碌着做饭。
约一个小时,饭熟了,打电话给石囡,他们立刻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几粒苍耳子,见人就往他们头发上扔,那苍耳子便粘在头发上和衣服上了。
人们上炕后,围在摆放在一起的两张桌子旁,依次是黑牙、占斌、朱凯、阿曼、石囡、老于、我、建臣、江南、左左、彩文共十一人,凉拌黄瓜豆腐干、大烩菜、包子、羊肉……人们白酒喝罢喝啤酒。
但要说很多很多的话,主要是进化论的问题,马也有、鱼也有、猪也有、猴也有……
人们在饭桌上啃着鲜美的羊肉,喝着香醇的美酒,讨论着天下大小事,热烈而开心。
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后,太阳已经下半天垂落。我们开始从罗文皂村向阳高方向行走……
阳高是一个很出名的地方,据说,它有很多亮点。但最能够常让我想到的是被誉为“中国二人台之乡”的这个称号以及阿宝的这个名字。
其实,在去罗文皂的路上,我们几个边走也边在谈论阿宝,但当时,我一直没有意识到阿宝和阳高的关系。其实歌手阿宝就是阳高人,而张亚东却是离罗文皂不远的邻县天镇的,一出罗文皂就是天镇了,而眼下原生态演唱得比较出名的高保利却是灵丘的,三县相邻都隶属大同,都是雁北大地的三颗明珠。阿宝和张亚东都是中国娱乐界响当当的人物,后起之秀高保利也一直在演艺界是呈上升的趋势。
看来雁北这片地方确实蕴含着钟灵毓秀的不俗气质。
朱凯有首诗叫做《我爱你,大雁北》,非常形象地描述道:大雁北,你不是母亲娇宠的儿子/母亲把你的襁褓随便丢在了天寒地冻的北方/你便倔强地 在这黄土地上顽强生长/你不是那灵气的江南/也不是那霸气的中原/日出江花 春水如蓝/那是雅客们的浪漫/雄关漫道 逐鹿中原/那是英雄们的梦想/可大雁北啊!/你不是雅客 也做不得英雄/你只是一条血性贲张 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中国二人台之乡”是阳高的一张名片,但实际阳高人并不都会唱二人台,也不见得阳高人都喜欢二人台,我一直认为,二人台这个艺术形式群众基础最好的还是在内蒙。
可关键是该县有个非常优秀的二人台剧团,该团推出了张玲玲、池银寿、李建军等著名的二人台演员,他们曾经创作演出过像《借钱》、《压糕面》等许多脍炙人口的好作品,但他们如今都离开阳高了,在外面都有很好的事业在发展。
阳高的街头几乎看不到与二人台有关的迹象,没有演出的场景也没有什么叫像样的剧场,最好的楼却是党政部门、公检法及各个事业单位的办公楼,诸如像阳高县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等这样的办公楼宇,这些彼此不同的豪华建筑闪亮地矗立在阳高县的街头,令人印象深刻。想起那个一直追着我们让我们反映他房屋顶坍塌的老者,我的心却始终沉甸甸的,我国政府各种财政资金的分配的确存在很大的问题,老百姓真的很穷很穷,而在全国都出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现象,最典型的便是河南某县的白宫大楼。怪不得国家审计署原审计长李金华说过:“中国公务员人均办公面积世界第一。”
而从阳高回来不久之后,我又去了一趟天镇县出门,半天找不见那个饭店,在方圆几里的地方,我和几个伙伴乘着车绕了几个圈,偌大的县城连三个人也没见到,同行的人怪异地说,这么大个县城连条狗也没有,可奇怪的是分布着大大小小许多栋空置着的高大雄伟的办公大楼,门口赫然写着:“天镇县XXX单位”,这里似乎是个新城,广袤的大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权力和政府机关的建筑楼孤零零地挺立着。和许多发达国家的政府机关的办公场所以及国民生存状况、工作生活状况相比较,我的内心感觉不仅是茫然,更是深刻的忧患。
江南在阳高一直念念不忘说三个最幸福的人——他、子夜、朱凯媳妇,他们三人不用去天天上班就能挣到全额的工资。其实的确如此,剩下的人都起早贪黑地为自己和家人的生存奔波,能够逃离工作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我们一行人在罗文皂的街头研究着下午的行程安排,究竟是回阳高县城,还是在罗文皂栖息过夜。江南和占斌两位大同青年诗歌研究会的会长和副会长建议回阳高县城,朱凯想安排我们去他哥哥在罗文皂开的阳高宾馆休息,在商议了许久后,我们乘公交车向阳高县城驶去。
天色黯淡,黄昏中的阳高县城依然车水马龙。
我们随朱凯去了他在县城的家里,他住着一套五层的新楼房,很宽大,朱凯媳妇拿着葱呀蒜呀要为我们做饭,但我们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们了,都要出去找旅馆和吃晚餐。
出去走了一段路程,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个便宜的旅馆,每人一晚20元,说可以免费上网,一个房间两个到三个人,石囡和妻子阿曼回朱凯家住,剩我们八个人住旅馆,建臣把所有人的住宿费都交了。
要吃晚饭了,我们开始继续在路上走啊走,走了很久,路过了几个饭店,但也是众口难调,来到一个削面馆里面,朱凯依然热情地为我们十个人要了面和小菜,我们都说行了,行了,他却一直鸡蛋呀、丸子呀、啤酒呀不断地上着。我们都说够了够了,可主人依然盛情难却。
饭后,天已经黑了,我们唱着各色各样的歌曲,三步一晃五步一拐地回到了了旅馆。他们有的聚在一起玩牌,有的上网,有的呼呼大睡。而我却找了个单间房独自回去休息了,房间里有电视,有很多台,但能够接收住大同台和阳高台却是我没想到的。
次日,人们都起床洗漱完毕,等待朱凯到来。一会儿,朱凯和石囡夫妇来了。
有人提出要去野地烧山药,在旅馆门口议论着,可朱凯却回去取山药,我们等待......
等啊等啊,都等不耐烦了,所有的人都在门口开始玩起一种跳远的游戏,看谁跳得最远、最好。对面是汽车站,身后是超市、饭店等商业网点,我们就在超市门口一直玩跳远的游戏。
朱凯终于来了,我们几个乘了个貌似三轮车的简便交通工具来带了附近的农田里,这里有剥光了玉米棒只剩下杆的玉米地,有望不见边无垠的杏园,低矮的杏树在春夏之交一定有很好的收成,俨然成为了本地农副业经济作物的主业。而杏树林依然郁郁葱葱,绿意蓬勃。
我们开始找柴禾干草等燃烧物准备烧山药,附近就是干枯的玉米杆叶和遍地的裁剪后的杏树枝杆。火开始燃烧了起来,人们很兴奋,不断地唱着昨晚没唱完的歌,山药在火下面却安然无恙。有人却坐在杏园里开始玩牌了,有的却依然在找柴禾、找可燃物。一班人唱完再唱,什么《大海航行靠舵手》《洪湖水浪打浪》《让我们荡起双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一无所有》《采红菱》......想起什么来唱什么,谁想起来唱个头便有众人附和,都扯着嗓子嚎着、喊着,叫着,似乎都有很多激情。而在旁边杏林里打牌的人也随口冒出一句。这时候才知道友情是纯真的,感觉是非常快乐的,不掺任何杂质,人和人都是透明,没有隔阂的,不象和其他人交往,太多的防备之心,处在一起也没有意思。
很久,山药还没熟,我和石囡、黑牙、于立强、朱凯喝起酒来了。
很快乐的一个上午,下午一两点,出公路,我们返程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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