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周永珩《情人节的礼物》
文/周永珩
【作者简介】周永珩，中国残疾人作家联谊会、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在《诗歌月刊》《星星》《四川文学》等报刊发表过200余篇作品。曾获《光明日报》第一届全国红段子优秀奖，第二届全国温馨感人博文优秀奖等奖项，有作品30余次在国家、省、市获奖并入选多种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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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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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元旦节后，大家还会将另一个节也郑重其事列入计划——“2·14”情人节。即便你不知道这个洋节日的来历、习俗、意义，无论你单身还是热恋亦或已婚，也不管你习不习惯玩浪漫，估计你都逃不掉这个节，躲不开“情人节怎么过”的思考与问候、祝福。
去年情人节那天上午，我正在单位值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同志来单位领取免费轮椅，我给她办完手续后，就带她去库房拿轮椅。
库房距我们办公地点有约2公里的路程，没有直达公交车，这个城市也没有一辆三轮车可以代步，即便是出租车也要碰运气才有经过的。平时乡镇来人领取康复器材多数是带车来领取的，因为这些康复器材有点笨重，有车转运器材既方便也省心、省时间。
那天，我出了办公楼就下意识地问跟在我后面的女同志：“喂，你喊的车子在哪里？”
那位女同志面露羞涩地答道：“我没有车子。”
我说：“那咱们就在这等着吧，有出租车经过时乘出租车去库房，拿了轮椅后可把你送到车站。”
那位女同志小心地问我：“远不远?要多少钱？”
“不远，我也是考虑到你一个女同志搬运这么大一件东西不容易，才叫你喊出租车的，只要15元钱。”我边说边比划轮椅的大小。
“喔，那我们走路去行不行？”女同志更加小心翼翼地说，一边盯着我的眼睛。
“也要得，不过走路要半小时左右哦。”我抬头看看细雨飘飞的天空，心里在暗暗埋怨这个有点儿抠门的女人选择这么个天气来领取器材。
我们冒着细雨向库房走去，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转过一个弯后，她几步跟了上来，抱歉地说“真的不好意思，让你淋着雨走这么远的路。”
“你是给家里哪个人领的轮椅呢？”
“是我老公，因为车祸瘫痪了，双腿不能动弹。”她轻轻地说
“喔……”
我看着这个女人，穿着一件整洁的旧棉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浑身上下显出一股精神气。
我突然间产生了想问问她的具体情况的念头。
她垂下眼睑，娓娓道来：她丈夫的病需要每天按时针灸和按摩，请医生按摩一小时花25元，她就自己一边看医生按，一边悄悄学，她想这样一来既可以节省开支，又可以随时给丈夫按摩。
自从学会了按摩，她一忙完农活、家务事就给丈夫按摩，有时一按就是几小时，直到两手酸痛才肯歇一会儿。给70多公斤重的丈夫翻身擦洗，实属不易，有时翻身比擦洗时间还要长。
冬天，她经常累得满头大汗。由于血液不流畅，丈夫病腿不能睡电热毯，她就夜夜把丈夫病腿抱在自己怀里暖着。
“抱着他腿睡，有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有时要起身帮丈夫入厕。这几年，每到冬天就这样，哪里睡得好觉喔。”
她说：“当时觉得没什么，这些年回想起来，还是挺苦哦。”
“你是心甘情愿地照顾他吗？”
“谈不上，但是他没瘫痪前对我好着呢。”她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红着脸又说了一些她丈夫以前对她的好，怎么关心她的事儿。
我从她的话里感觉到了另外一番滋味，那就是他们以前那些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的日子，虽然这种日子现在对他们而言更多了一份责任，一份辛酸。
在和她谈话中，我们不知不觉到了库房，我帮她取了一辆轮椅。她轻声说：“我想自己选一台包装看起来新点的轮椅，可以吗？”
我点点头，破例让她挑选轮椅。
她仔细观察后，看准堆放在中间的一辆轮椅，就去取那辆轮椅，我看她搬得吃力，就上前帮她。
我和她抬着轮椅出了库房，走到公路上，我对她说：“到你们那个乡的客车要走这里经过，就在这里等吧,我把你送走。”
她脸红红的，忙不迭地道谢。
说话间，远远的客车开过来了，是到她们那个乡的客车，我正准备挥手拦车。
她却说她不搭这个车！我忙问为什么？
她的脸更红了，嚅嚅地说：“我搭到邻县的公交车，这样可以省下9元钱。”
我知道她回家有两条路线，一条是直接坐客车回家，另外一条是先坐公交车，然后坐客车回家，虽然车费少，但是要转两次车，并且那公交车站和客运站相距有点远，她又带着一辆较为笨重的轮椅。
“家里都是这样的情况了，能够省点就省点。”“再说我省下9元钱，还可以给丈夫买点他爱吃的米花糖。”
她说话的时候，还忙着用自己的袖套把轮椅包装箱上面的灰尘抹弄干净。我看着她做着，心想能够将每一个生活细节都演绎得如此爱意融融的女人，她是幸福的。
她终于把轮椅包装箱抹弄干净了。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小声的问我：“你看这个轮椅拿去当那个……那个……情人节的礼物……送给老公还是要得蛮？”
我闻言又是一震，他们的生活虽然贫困，但是与很多人相比，他们心里那种彼此的爱却是许多人都无法拥有的，也是许多人都无法感受得了的。
她掏出身上带着的笔，在轮椅包装箱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上：“送给老公：我是您永生永世的情人！爱妻。”
回到办公室，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们虽然过着贫困的生活，但他们的心里却是始终爱着对方，他们虽然是物质上的贫困者，可他们的那种真情和真爱又有几人能够比得了？
我还想到，她的丈夫坐上她送的轮椅，一定会很感激和喜欢的，因为这是她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是爱的奉献！
这个情人节，我也收到一份最特别的情人节礼物，那就是这对夫妻内心深处那种彼此的深深的真爱！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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