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盐亭的码头|散文

莫测:我给别人当红娘|散文

图文/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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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盐亭曾经的码头有很多,但最为有名的莫过于水码头和旱码头。

水码头玉龙也。水码头好理解,码头自然离不开水,也离不开船。从世界文明史来看,文明的兴起,城市的出现都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水不仅是人类耐以生存的必备条件之一,而且很长时间还是主要的交通动力。虽然水有时会给人类带来灾难,但毕竟利大于弊。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地区,经济文化发展水平较高的地方往往都是靠近大江大河的。即使是进入新世纪,铁路、航空等交通工具的广泛使用,大江大河沿岸仍然是经济文化发达地区。

在人类在向大江大河聚集的过程中出现了城市,而这些城市无一例外会有码头,“千帆齐发,百舸争流”各种船只往来不断,人流物流信息流相互交融,靠岸便是码头。既促进了物资的相互流通,人员信息的相互交流,同时又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码头就成了一个城市城镇的标志之一。

玉龙场镇就是这么一个因码头而兴盛起来的集镇。从这里上可以经麻秧抵达盐亭县城、三台甚至绵阳,往下可以经射洪抵达重庆甚至更远的地方。“得舟楫之利”将本地的桐油、井盐、衰草等地方物产运往县外,又从重庆等富庶地方运回布匹、铁制农家等,往来船只频繁,于是出现了不少商号,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逐渐形成了玉龙这个集镇。其名声甚至超过了盐亭县城断桥码头。

玉龙——盐亭的水码头这个称呼就逐渐流行于周边地区。而玉龙水码头这个名声也不只是空有其名。据地方史料记载“……凡半里近水处,脚夫挑桐油登船矣,人密而不得过,不日船行于重庆,既载土布返之。”

俗话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杰自然人灵。我们自小就听老人们讲过嫘祖栽桑养蚕、盘古开天辟地的传奇故事。而这些创世者,似乎与玉龙这片土地有着某种关系,当地就流传着不少传说。

本文单说盘古之事。说是在离玉龙不远的天垣窰池坝,有一位会制作陶艺的年轻小伙,与西仔山一位姑娘相亲相恋。当地部落首领心生嫉妒,横加干涉,小两口只好半夜逃走。当行至五面山垭口时,姑娘的肚子痛了起来,躺在一方大如磨盘的青石上呻吟。这时垭口吹来一阵奇异的风,在丈夫的呵护下,年轻姑娘艰难地生下了婴孩,这便是赫赫有名的混沌氏盘古。后来村里人把大磨盘叫着“盘母石”,将盘古诞生的大山命名为袖头山,并树起龟碑。数千年以来,龟碑屹立,但无人能解。

上个世纪初,从离这不远的榉溪河走出了一位留学日本的青年才俊何拔儒,归国后经他几个月时间反复注视研究,覆盖上千年的《盘古王表》重见天日。经何拔儒的释疑、解古、说文,《盘古王表》的大意是:远古洪荒暂止,治水的大禹登上帝位后,常常怀念西陵氏所作的巨大贡献,亲临天垣盘古垭,在庄重的仪式下竖起龟碑,记录下了从盘古到大禹帝王更迭的情况……

接下来说说盐亭的旱码头。

旱码头富驿也。

水码头好理解。而富驿所在地既没有大江,也没有大河,船自然没有,一遇到干旱城镇的人连吃水都成困难,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居然也叫码头?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富驿被称之为盐亭的旱码头,同样也不是今日才有。既然称之为码头,我想除了江河、船之外,还应该有共同性的特征,要不然何以为码头?

《现代汉语词典》对“码头”是这样解释的:“①在江河沿岸及港湾内,供停船时装卸货物和乘客上下的建筑。②<方>指交通便利的商业城市。”(《现代汉语词典》1996年修订本第844页)依我个人的理解,前者是实实在在人们感觉得到的有型之物。而后者是泛指。而这泛指才是码头的根本特征。

码头首要的是人们聚集之所,也就是人气人脉要特别旺。所在地不一定有大江大河船舶往来,但交通便利人员物资往来频繁那才是必须的。水路不通有旱路,同样聚集了人气,与水码头不相伯仲。富驿的建制曾经经历过多次变更,或归属南部,或划归盐亭,但不管怎样变更,富驿始终是一个很重要的交通要道,成都唐家河至巴中俗称唐巴公路穿境而过,很长时间成都往返巴中、阆中、南充都必须从此经过。富驿俨然就是这些地方物资的中转站和人流的集散地,聚集了大量的人气人脉,商铺商号随处可见,使富驿这个既不临海也不靠江的地方成为了与码头相提并论的集镇,于是旱码头这个名声也就传开了。

当地有句流传甚广的俗语叫“潼川的豆豉保宁的醋,富驿的操哥一大路”,将潼川(古梓州,明清潼川府治,今四川三台)和保宁(今四川阆中)两个州府所在地的特产与富驿的操哥相提并论,由此可见富驿操哥之厉害。所谓操哥是指操社会或者在社会上操的人。操哥义字当头,周边地区各色人等纷纷在此安营扎寨,茶楼酒肆林立,更是把旱码头的名声传播开来。

史料记载,刘备在成都称帝建立蜀国,派结拜兄弟张飞担任巴西太守,镇守巴西要津阆中。张飞沿蜀道赴任途中,曾屯军富驿雄关一带,留下了花牌楼等遗迹和脍炙人口的传说。

唐代天文学家李淳风往来于长安与阆中,也常来富驿花林会真观观看天象,并题诗:“月照郊原绿满川,会真风景不虚传。宜将抱杖观虎斗,仰视银河天外天。”(《观斗山题诗》)。

此后西晋起义军李特、明末起义军八大王张献忠、晚清义和团首领、花林人蒲定川都曾鏖战于此。

富驿场口处一山名为元宝山,山上有明定远侯王弼的衣冠墓。王弼,安徽定远人,朱元璋之兵马副帅,少有胆略,善用双刀,被誉为“双刀王”。大明王朝建立后被封为定远侯。洪武26年受蓝玉案牵连赐死于京。富驿为其食禄之地。王弼死后,其子孙由长安荞子口迁于此。清光绪12年建此墓,以作春秋之祭。

由于富驿到处要津,不少人士都留下了不少墨宝。明正德年间进士,时任四川副使的山东历城人刘天明途径此地,挥笔写下了“摇落山中驿,颓篱出野花。飞飞翻麦燕,缓缓集林鸦。斥卤分青井,荒莎傍白沙。贫民犹夜警,未忍听昏笳。”(《富村驿》)。

清顺治年进士,后官至刑部尚书的王士桢康熙十一年出使四川途径此地也写道“阴虫何太苦,户外即苍山。多折浸孤枕,秋何落百蛮。灯昏山鬼逼,雨止蛰龙还。一夜弥江水,愁入泪暗斑。”(《富村驿雨》)。

曾任四川布政使,后官至兵部尚书的何鉴途径此地时也写道“不是天台旧富村,刘郎何处问仙源。禾麻几段高低陇,鸡犬一声远近闻。满耳松风间白昼,可人山色自黄昏。良宵无限吟诗兴,独依栏杆傍小轩。”(《富村驿》)……

千年水运古码头,桨声灯影夜不收。无论是曾经千帆竞发的水码头,还是出入四川必经的旱码头,都伴随四通八达的公路网络兴起,风光早已不再,但过去了的一切并没有完全随风而去,都成为了美好的回忆留存在历史的记忆里,成为后世人们饭后谈资的永久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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