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小红的自述

作者：公仪嘉

我叫小红，是荣国府中的家生子，我爹林之孝，是府中的大管家，母亲负责监管园内各处巡查上夜，在奴仆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的职责是在大观园的怡红院中看屋子，贵妃娘娘省亲后，宝二爷就住进了怡红院，成了我的主子。

宝二爷身边的丫鬟总有二十几个。分三等：袭人、晴雯是老祖宗赏给宝二爷的，是一等的贴身大丫鬟；麝月秋纹他们也都是打小就服侍宝二爷的，自然也是好的；茜雪、碧痕、媚人、檀云这几个属于第二等；我是三等的粗使丫鬟，只能做些扫地、浇花、喂鸟、生炉火的粗活。平常的给宝二爷递茶、倒水、铺床、叠被这些眼前现见的事我都没资格做。因为不能露脸，估计宝二爷都不知道他的丫鬟中，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怡红院很热闹，总有许多人来来往往，我见到一个本家爷叫什么廊下的芸二爷，容长脸，，有十八九岁吧，长挑身材，生得斯文清秀、十分面善，他好像也很注意我，盯着我看，我瞧着他也像是个有点体面的爷，便很是盯着他看了两眼。他似乎迟疑着想要对我说什么话，又没说。我只得一边寻思着一边慢慢回来。心不在焉的，我的手帕什么时候丢的我都不知道。后来，我才打听到，他叫贾芸。这个人，我记住了。

有一次，袭人、晴雯她们都不在园中，宝二爷喊人倒茶喝也没人应，我就赶紧进去倒了茶。宝二爷果然不认识我的，问了我好些话，我刚回答一句，秋纹、碧痕她们就回来了，见我从二爷屋里出来，被她们很是讥讽数落了一番。我只得低头走了。恰好遇到管事嬷嬷来传话，说是芸儿二爷要进园栽花种树，让我们避开些。到了晚上我竟然梦见了芸二爷，他叫我原来的名字红玉，说捡到了我掉的手帕，还要拉我的手，我被惊醒了后，心里乱糟糟的，脸也发热。

接着宝二爷生病，芸二爷也进园来帮坐更看守，我每天都能见到他，就是没说过话。远远地仿佛他手里拿的手帕就是我掉的，我也不好问。一天宝二爷让坠儿送芸二爷出园，我就故意问坠儿是否捡到我的手帕，没多久，坠儿就跑来找我，说我的手帕被芸二爷捡到了，可还来的并不是我那块，倒像是男子用的，我脸红心热的赶快接了过来，坠儿又说芸二爷要谢礼，我只好心慌意乱的拿出另一块帕子给坠儿。我和坠儿正说着话，见到宝姑娘在找林姑娘，说刚看到林姑娘在这的，我有些慌乱，我和坠儿的话也许被林姑娘听了去，唉！听就听了吧，又能怎么样呢？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后面的事还不知怎么样呢！

远远的看见琏二奶奶在山坡上招手，我第一个赶过去了，原是让我去给平儿姐姐传话。回来时又被晴雯、碧痕、麝月一帮人看见了，说我满园子乱逛！我分辨说是二奶奶使唤我去回话的，她们就挤兑我，说爬上高枝，还让我以后有本事不要回怡红院。我也顾不上和她们理论，赶着去回琏二奶奶的话。

平儿姐姐的话有点像绕口令，东家奶奶西家奶奶的，把大奶奶都听糊涂了。琏二奶奶见我口齿伶俐，像是很喜欢我，说要调我去服侍她，还要认我当女儿。我赶紧笑着解释，我娘是二奶奶女儿，差着辈呢！二奶奶听说我是林之孝家的女儿，很惊异，还说我爹娘是配就的一对天聋地哑，怎么就生了怎么伶俐的女儿？也难怪琏二奶奶不认得我，我不像晴雯秋纹那些小蹄子那么张扬，平日里只是做我份内的事，但我的眼皮子活泛着呢！

我十八岁的那年，府里境况似乎不如以前，我爹便建议琏二爷放一部分人出去，俭省些费用，琏二爷同意了，靠着爹娘的面子，我也是被放出来的一员。芸二爷听到消息便来我家提亲，我爹娘也欢喜。我们成亲刚二个月，听说荣宁二府犯事被查抄了，主子们也全部被关进了狱神庙。我和芸二爷不敢忘恩，托了人情，送点吃食衣物和银两，帮着看顾点旧主子们。我们地位卑微，能做的，也只有这一点点了。

作者：公仪嘉，江苏省连云港市。微信号：gongyijia333。作于2015.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