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幽魂”
夏日的晨风,带着月季花和枣花的幽香飘进这间简朴而又舒适的理发室,路边的花草无声地被露珠滋润着,晨曦将一片玫瑰色的朝霞映射在他俩的身上,深情对视的双目透着幸福、依依不舍┅┅
她俩靠车窗站着,紧握的双手久久不放。这一幕,让人看了顿生羡慕。“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女孩双眸噙满了泪花。“好,你照顾好自己,我处理完事情很快就回来。”男孩说着,松开女孩的手,一头钻进车里猛踩油门,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银白色的曙光里,女孩目送轿车渐渐远去┅┅
女孩的心情,在轿车驶出视线后迅速暗淡了下来——他刚走就想他了。
女孩叫玉叶,今年十九岁。高挑的身材、俊俏的瓜子脸上双颊透着红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弯弯的睫毛透着少女独有的灵气,瀑布似的长发、粉色的连衣裙,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再油滑的人遇见都会谨言慎行。
玉叶三岁时因父母感情不和离异。一直由善良的姥姥抚养长大。如今的姥姥年纪已高、又体弱多病,家中基本没有经济来源,只靠低保来维持生活。玉叶高中毕业就没再继续就读,进城开了一家小小的理发店,每月的收入还算可观。
送走最后一位前来理发的顾客,一天的生意总算忙完了。玉叶下意识地抬眼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她麻利地打扫完地上的碎发,关上房门孤单地坐在窗前发呆,用回忆打发每天剩余而又如此无聊的时光。回忆跟他相识的过程;回忆那些深夜醉酒高谈阔论;回忆他第一次拥她入怀;回忆他那炙热的唇;回忆他那深情的眼神;回忆他俩在一起的温存┅┅
更多的回忆都沾满了幸福和甜蜜的滋味。
突然,震耳的敲门声,惊扰了她的思绪,她踟蹰了片刻轻声地问:“谁呀?”“我,开门,理发呢┅┅”“都几点了还理发?不能等到明天再理吗?”玉叶很不耐烦地轻声自语。
玉叶慢慢地打开房门瞅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她眉头皱起顿觉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脸上写满了厌恶及疑问:“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诧异了吧!我可有超人的能力,这叫无所不能!”男孩一张坏坏的脸上露出侧意的笑,嘴角两边泛起层层涟漪。
其实,这个男孩子从来就没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个过客而已。
玉叶小时候,就习惯被男孩子宠着、包围着,对不同男孩子的恭维,美丽的她都能坦然接受。然而,有些男孩子,恭维只是他们发出的信号,他们还有些别的企图。比如,眼前的这位,他就是一直暗恋了玉叶多年的同学,他叫王孟。是学校里出名的顽痞,读高中时,因为斗殴打架被开除,现在一直在家漂着。
“还是那么趾高气扬,这副德行还没改?真不想让我进屋坐坐?”王孟说着就朝屋里走。 “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玉叶一脸的不屑,双手将王孟拦在门外。
“我们还是进屋说话的好,免得让人听到了对你不利。”王孟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一把将玉叶推开,大步闯进屋里。
玉叶虽然满心的疑惑和厌恶也随之进了屋,气愤地喊着:“你还是如此让人讨厌;如此不可理喻;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跟屁虫!我报警你私闯民宅、骚扰民女,你信不信!”
王孟径直进屋走到理发镜前得意了一下,来了一个突然转身,疾步走到房中央,眼神从他高傲着的脸上斜视下来,露出丝丝的奸笑,慢条斯理地从包里取出一个相机漫不经心地摆弄着。
王孟明眸皓齿,身着黄色体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性感的波浪发,大大的脑门上漂染着一缕彩色的刘海,在橘黄色的灯光映照下像条游动的小毒蛇。王孟挥舞着手中的相机 , 傲慢地问玉叶:“感兴趣吗?想看否?”
玉叶没好气地抓过相机,迅速地按着“review”键,一张张浏览,脸色立即变得铁青继而乌紫,她飞快将照片删除,然后愤然将相机重重地摔向王孟。
王孟手疾眼快接住了相机,随手拽着自己的衣角轻轻地擦拭了几下镜头,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角,继而甩手狠狠地给了玉叶两记耳光。顿时,玉叶那粉红色的脸蛋红肿了起来。
王孟又将一口唾沫啐在了玉叶的脸上,手中摇晃着相机冷笑道:“如果我事先没备份的话,还真是可惜了这些美好的回忆啦!”
玉叶双手捂着脸蹲了下去,屋里刹那的沉默、寂静......
突然,玉叶愤怒地站起来,大声地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王孟拍下玉叶和男朋友的照片一定不会是无意的,更不会是为了好玩。他处心积虑拍下了这一切,肯定另有企图,玉叶顿感莫名的恐惧。
王孟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堆满了奸淫,他贴近玉叶的脸,很不耐烦地低声说:“答案已经很确切,你少在这里装糊涂。”
玉叶像躲避瘟疫般躲闪着,当然知道王孟的目的,她绝不容忍被别人这么侮辱欺凌,她深深吸了口气,涨红着脸指着门外大声地吼道:“你给我滚!快滚,滚得越远越好!你真让我恶心!呸!!”玉叶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朝王孟脸上啐去。
王孟并不在意,冷笑着抹了一把脸,然后举起相机在玉叶面前得意洋洋地说:“我现在就走,将这些照片网上一发,你猜是什么结果?”
“呵!呵!呵!”王孟奸诈的笑声像一声声饥饿许久的狼嚎划破了静谧的黑夜,让玉叶神情忧伤顿感恐惧,束手无策。屋内,片刻的寂静......
玉叶突然跪地,急切地拽着王孟的衣服,她用商量的语气哀求着:“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把备份给我吧?”
王孟忘乎所以,一把将玉叶推开,眯起了双眼,傲慢地说:“我有一个极好的办法,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玉叶起身,眼中露出一线生机,她急切地问:“什么办法?快说,只要我能做到,我全部答应!”
王孟双目透着狡诈的绿光,沾沾自喜地说:“办法就是,从现在开始,你每晚都陪着我,离开他!”“这个,我做不到。还有别的方法吗?”玉叶脸上透着厌恶,恨不得一口将他咬死。
“既然你做不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孟得意忘形了,甩手要走,玉叶急忙向前拦住他,眼里噙满了哀求的泪水说:“你先别走,我们再商量一下。”
王孟趾高气扬地盯着玉叶冷笑着,不语。
“如果你将备份交给我 ,或许我们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你想过没有?”玉叶急切地补充着。
王孟眉飞色舞,突然大笑了起来,阴森的笑声让玉叶不寒而栗、心在颤动。他似乎已经明白了此时玉叶的心思,于是他趾高气扬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手舞足蹈起来,很傲慢地摔碎了一只杯子,并踢翻了理发镜前的座椅。然后,他大摇大摆地坐到床上,怡然自得地边脱衣服边说:“你确实很聪明,只要依了我,什么事都好说!你去准备下吧!我今晚就住这里了!”
此时,玉叶愣愣地站着迟迟没动,她冷静地揣摩着对策。
“赶紧的,还磨蹭什么?”王孟亟不可待地催促着。
“噢,这就去,你等着。”玉叶挪动步子朝洗手间走去,牙根咬得吱吱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永远闭眼长眠。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
玉叶背过身的一刹那,满脸的泪痕,但是心里直觉轻松了些许。
她毫不犹豫地径自走进了洗手间,低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慢慢地画了个淡淡的妆,然后很认真仔细地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走出洗手间。来到理发镜前,她深情地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顺手将一把剃须刀攥在了手里,笑盈盈地走到床边。此时,橘黄色的灯光下,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靓丽无比。
“哇塞!今晚的你实在是太美了~我的宝贝!”王孟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将玉叶一把拽进了怀里,在她嘴唇上用力地吻了下去。玉叶感觉要窒息了,用尽全力想推开他,但却无济于事。
顷刻间,玉叶就像大海里漂浮的一叶小舟,震荡起伏。她狠命吞下了泪水,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剃须刀用力扎进了王孟的脖颈中。顿时,一股血柱喷溅到了床头,喷到了她的脸上,浓烈的血腥味在屋子里渐渐蔓延,橘黄色的灯光下,阴森森的气息笼罩而来,喘息中的王孟感觉天旋地转,双目发黑,人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床上。此时,王孟的意识还是很清晰,双目中透出恐慌的神色,嘴巴张得大大地:“你┅┅你┅┅”
玉叶两眼盈满泪水,冷冷地笑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让我放过你,对吧?但是,你不觉得为时太晚了吗?”她停顿了一下,俯首轻轻地抚摸着王孟的脸颊,凑近他的耳朵声音柔柔地说:“我很爱他,你知道吗?他才是我今生的唯一、生命的依靠。”玉叶狠狠地吞了一口泪水一字一顿地说:“我发誓,今生谁敢碰我的身体,我就让他去死┅┅”说这话的时候,她手中的剃须刀,不停地在王孟的身上飞快地划着,刀锋过处,立刻鲜血涌出。王孟清楚地听到了肌肤被割裂的声响。因为疼痛,他的脸变得更加狰狞而扭曲,眼睛和嘴巴痛苦地张开着,急促地喘着粗气,可是只有出的气没有了进的气┅┅
玉叶就像勇敢而不怕牺牲的战士,不顾一切地在战壕中刺杀侵略者一样的英勇。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王孟身上到底割划了多少刀。累了,停手了,因为她找不到可以下刀的地方了。
玉叶轻松地舒了口气。此时,床单、被褥都让鲜血洇透了,鲜红鲜红的。
王孟还在喘息,但生命很快就会离他渐渐远去。
最终,王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仲夏的午夜,总是挂着迷人的色彩,今夜却失去了往日的深沉和浪漫,憎恨、恐惧及血腥占据了整个夜晚。玉叶扔掉剃须刀,起身望着窗外,长长地吁了口气,如释重负。
窗外月色很美,蛙鸣和知了声不知什么时候都隐去了,夜很寂静。
——整个世界都沉睡了。
(未完待续)
(本文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作者:韩帅,笔名红雨飛飛,山东博兴人。从事文学、戏曲创作十多年,获奖作品有小小说《嫁妆》《她的命运谁来主宰》《灯红酒绿》,现代诗歌《魅力蕴龙港》《十字街头》,酷爱古典文学,创作诗词六十余首,现为东营市民间文学研究会诗词学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