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韵鲁北:趣谈博兴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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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青从博兴火车站乘车回到东北,把在博兴的经历,一五一十详细向父母作了汇报,特别是博兴方言说的更是细致。父母听了很高兴,对松青说:“这博兴话好有意思,好听好记又实用,接地气认同感强,是博兴悠久的文化传承,很值得去研究。”
松青说:“是啊。我在博兴待了这几个月,虽然感觉学了不少,也只是些皮毛。您是不知道,博兴方言刚皱多呢,都很有特点。”父母听了,又是一阵大笑:“松青呀,还刚皱多呢,你也快成博兴人了。整天什么调白、黢黑、焦黄的,别的咱先‘齁’说,就说‘蒛’吧。我们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说过,以后再去的时候,给我带回一个来,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松青笑着说:“爸妈,你们也说博兴话了?我准备过了麦,再回博兴,专门学学这博兴方言。这段时间,我走访过咱们这里的博兴人,他们多数是旧社会闯关东过来的,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但博兴味儿一直没变。我去走访村东头那些博兴老人,一说齁、蒛、调白、黢黑、焦黄,老人们听了老泪纵横,说:这么多年了,终于听到家乡话了。只是早先来闯关东的人多数都不在了,他们的子女有的也会说一句两句博兴话,但有些话也都记不清楚了。”父母停了一会儿说:“好吧,去的时候给你义父义母带个好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眼间就过了夏至。松青提前打电话,高诉卢伟,让他到火车站去接。准备停当,便告别父母,搭上了去博兴的火车。
卢伟来到火车站,看到松青从站口出来,连忙跑过去,两人紧紧握手。卢伟上下打量了一下松青,说:“自从你走了以后,咱爹娘一直挂啦着你。”松青不解地问:“挂啦,啥是挂啦?”松青笑了笑说:“挂啦就是惦记、牵挂的意思。”松青笑了:“我又学到了一个新词,挂啦。谢谢爹娘对我的挂啦。”
到家后,松青拜见义父义母。娘对卢伟说:“伟儿,到你三nia家里去,拿咱那撑床子来。人多了,不够坐的。”松青看了看卢伟,又看了看义母问:“娘,三nia是啥东西?”义母笑了笑说:“三nia不是东西,是人,就是你三奶奶。”卢伟接着说:“在我们这里,nia就是奶奶,我的儿子称呼咱娘为nia,也就是奶奶的意思。”松青笑着说:“这个字咋写?”卢伟说:“我查过,字典里没有这个读音。”松青说:“那写这个字的时候咋办?”卢伟说:“那就只好用拼音,或者写三奶奶了。”松青说:“这个字,以后要造出来。”卢伟说:“造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说完,一家人又是一阵欢笑。
松青在卢伟的带领下,走访了很多老人,直到傍晚才回到家。看到义母正在烧火做饭,松青赶紧过来帮忙。母亲说:“烧火就不用你了。你用那扫柱挎茬子把大门外划拉划拉,你三nia拿柴火,掉在咱门口很多。划拉完了,沙啦沙啦,长的拿进来烧了,那些裹挠就扔到糟窝子上。”松青一头雾水,对义母说:“娘,别忘了做啥哈。”义母笑着说:“忘不了。你都学会说啥哈了,这孩子记性真好。”
松青来到院子里,见了卢伟连忙问:“卢伟大哥,你是在和咱娘对暗号吗?用的是哪国文字?又是划拉划拉,又是沙啦沙啦,还挎茬子、裹挠、糟窝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句也没听懂。”卢伟说:“好吧,咱们边干活边告诉你。”卢伟说:“扫柱和挎茬子是同一种用具。扫柱就是扫帚。用的时间长了,竹苗少了,我们就叫它挎茬子。笤帚也是一样,苗子少了,就叫他笤柱挎茬子。挎茬有很多种意思,有时候还当挠挠擦擦讲,比如墙上脏了你挎茬挎茬。划拉划拉就是扫一扫。不过划拉的意思也很多,比如乱写乱画,也可说成是乱划拉。”松青听了笑着说:“我还以为我已经是半个博兴人了,没想到十分之一也不够。”
两个人把外面的柴火扫成堆,卢伟蹲下身子,双手把那些长的,从上面抓出来。一边抓一边说:“这就是沙啦,剩下的这些细小的叫裹挠。”松青听了不解地说:“好,沙啦沙啦。我把裹挠扔到垃圾箱里去,不!是糟窝子。卢伟大哥,哪里是糟窝子?”
卢伟指着厕所旁的一堆糟土,说:“那就是糟窝子。尘灰暴土,烧火后的炉灰,菜头烂叶等等,都放到那里。积攒多了,运到庄稼地里,可是上好的有机肥呢。”松青笑着说:“原来是糟土,明白了。”说完,用簸箕把那些裹挠放到了糟窝子上。两人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母亲在屋里喊:“笑啥,吃饭了。早吃完饭,趁着明快,后晌早去找爬叉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