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疫中杂记（7）

“面缸见光，头发疯长。”

猛一看台历，正月快被我们坐完了。——满当当的一个月，时间仿佛变成了液体，在我们身边流淌过去了。

昨天下午站在阳台上晒太阳，邻家窗户里传出来一个很大声的慨叹：“吃了睡，睡了吃，——真的都快活成猪一样了。”很多窗口传出深有同感的笑声。

昨天晚上下楼去取牛奶，恰好楼下小夫妻俩在开玩笑：

“刚好，趁这机会叫你也尝尝女人坐月子的滋味儿。”妻子可能是边靠着墙拔筋，边跟老公说。

“你坐月子还有个成绩，我倒是有什么成绩啊？”丈夫应该是在蹲马步吧，呼哧呼哧地数着数，嘴里不忘嘟哝。“腿都成大象腿了，蹲不下去了。”

你看，对于这场猝不及防的疫情，大家都有太多的感慨。经历了不曾经历的，见识到了一直见不到的，也有了以前一直不曾拥有的可以这么安静的时光。或许，我们较真切地有了这样的感触：

因为这件事，日子变成了生活。

因为这件事，生活变成了生命。

我们小区是单独独立的一栋楼，比较容易管理。大门被用连锁给锁住了，进出门要拿身份证和出门证，详细登记，然后才可以开锁，开门。这么麻烦的，大家也就尽量很少外出了。

两个执勤的小伙儿特别认真敬业：早上7:00前到岗，晚上8:00多还在黑夜里坚守。

昨天开始，西安市各地的公园开始对外开放，那就意味着疫情已经有了较大好转。早上听得到楼下街上的说话声比前几日多了不少，话语里都渗透着久违的轻松和欢愉。

我爬在窗口向下一看，执勤的两个小伙儿依然没有放松自己的职责。我打心眼里为这样的基层工作者表示敬佩！

20日晚武汉第七医院，湖北省城市监管局领导朱保华厉声责骂护士不清除卫生间马桶的事情火爆网络。视频里，朱组长（该局后勤设备组副组长）简直不给护士说话的机会，我们只能听到护士在解释“39床刚刚去世，我们得及时消毒”和“已经联系了领导”“马上会来人清理”等字眼。而全程几乎都是这位组长大声的咆哮和挥舞着胳膊的样子，简直像密集的机关枪，不给别人一点说话的机会。

这领导的派头，真是大到了理不清“及时消毒”和“清理马桶”孰轻孰重的地步，真想知道这是不是平时工作中的模样啊？应该一定是有些日子没有“过领导嘴瘾”了吧，一时没忍住。

人的本质是什么样子的，平时是看不出来的，但总会在他的不经意间，或者一些场合暴露出来的。

有句俗话说得好：“成长的标志是憋得住尿，成熟的标志是憋得住话。”叫人遗憾的是，这个领导啊，啥都没憋住。给他送句忠告吧，哲学家毕达哥拉斯说：“愤怒以愚蠢开始，以后悔告终。”

无独有偶，这几天河南鲁山南环路，该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因为检查人员提醒其戴口罩，大发雷霆，双手叉着腰破口大骂，那副口不择言的叫骂，和大肆叫嚣“就是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泼皮相，真是让大家为她感到丢脸。

我们不禁想借《破产姐妹》里的一句经典台词问问这位“大姐”：“你嘴巴那么狠毒，心里一定很苦吧？”

同样是20日那天，一个护士蹲在路边吃饭，丈夫和孩子蹲在一边看着的照片让人心酸落泪，而又心生敬佩。

照片中的是湖北省十堰市郧西县店子镇中心医院的95后护士江世娥。她从1月26日开始坚守在防疫一线，一直没有回家。2月19日由于运送病人转院，路过家门口，江世娥终于有机会和家人见面。心疼她的婆婆赶忙给她下了饺子，要她抓紧时间吃几口。由于担心会有病毒传染家人，江世娥不敢进家门，也不敢让丈夫和九个月大的孩子靠近，自己蹲在路边快速吃饭。

身旁的黄色袋子里，装着家人带给她要换洗的衣服。

——那瘦小的身影啊，蹲在地上几乎跟要贴在地面上一样小了，但在我们心里却是那样高大，那样值得敬佩！那张照片给我的印象很深，给我的触动也很大：有力量，是因为跟土地贴得很近。

人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没有对比就不知道平凡中的真有多么可贵，多么可敬。

在家待的时间长了，大家也都在想办法找点事情做，好让这日子不要太枯燥。每天半下午的时候，不知道哪家窗户里总能传出悠扬的笛声。笛声颇为悠扬，全都是大家很熟悉的歌曲，在死寂的小区高楼之间流淌，惹得很多人站在阳台上寻声遥望，也有人在客厅里停下手头的事情，侧耳细听。

这笛声其实以前应该也一直有，只是那时候太吵闹，我们无暇细听而已。所以嘛，怎么说呢，难得有一个让自己安安宁宁清静下来，倾听一下平常没有留意到的声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段日子里，很多女同志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第一次蒸馍，第一次炸油饼，第一次打搅团。

听人说，现在很多女同志还真的不会蒸馍，平时在馍店里买；疫情刚开始阶段，是老母亲在老家蒸好馍给送到。后来村子里封锁了村口后，老人也不能出门了，没办法才逼得自己学蒸馍。——这样看来，对于这样的女同志，应该感谢这个时期，让她们学会了很多东西。

我的一位乡党同事，这几天每天在朋友圈里发一锅新蒸的馒头。从馒头的形状和气色上来看，她的技术水平一天比一天有了明显提高。我跟她说，如果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将来她在小城里开一个饭馆或者馍店，应该是会迅速爆红的。

阿尔贝·加缪在他的作品《鼠疫》中说：“苦乐全有，才算得上一个世界。”铁血宰相俾斯麦也说：“如果人生的途程上没有什么障碍，人还有什么可做呢？”

武汉疫情，应该让我们每个人都懂得点什么，学到点什么。这注定是一次难以忘记的经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如果人类能真正觉醒的话！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户县人，教师，乒乓球爱好者。文风力求散淡、干净、质朴。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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