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

最近上下班,我喜欢上了乘坐公交车。

102路,电瓶车,五分钟一趟。出我家小区走到站牌跟前三分钟,从站牌走到单位门口五分钟。全程刷卡或者投币,均1元;胸前挂“老人证”的,一律免费。

人多的时候我就站着,腰部倚在座位旁边,公交车轻微地颠簸,把腰部久坐的疲劳和困顿一扫而光。人少的时候我坐着,坐着的时候可以看着上上下下的人流,思绪就自由自在的飘荡。

坐着的时候,我喜欢细细观察。每天早上,总有一个国防学院学生模样的特超级胖子,那简直就是一个矮壮的立方体,脖子被拥得没有了一点缝隙,头仿佛直接放在了躯体上。背后的大背包,更让显宽了许多,周围两米内没有人可以站住脚跟儿。但每次车到站下车的时候,还是有轻盈地一个跳步,显出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灵活。

每天下班的时候,也总有接了女儿的年轻妈妈,把孩子放在座位上,自己紧紧地贴着孩子座位站着,一路上轻声细语地跟孩子讲小故事儿,惹得孩子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发问,那纯净明亮的童音,让周围人纷纷侧目而笑。

有老人上车时,时刻准备着自己要不要让座儿。常常很多时候,未及我做出反应,前面的学生或者小年轻已经站起来,扶老人做下。被身边的知礼节所感动,我就很开心。

很少时候也有眼神暴戾的老者,上车就跟人大声吵嚷,仿佛自己年龄大就可以随意发脾气呵斥别人,然后摆出一副“老样儿”,伺候着有人让座给他。那样的情况下,我是千万不会让座的,我也会让旁边的小年轻不要让座。——礼节是给有资格享受的老人的,就像善良是专门提供给懂感恩者的一样。

很多情况下,无论我站着或者坐着,周围乘客无一例外的都在玩着手机,仿佛手机里面有比《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里捡金币更有趣儿的故事似的,还常常有因为太过投入而坐过了站点的,急忙下了车折返回跑,把喋喋不休的自责声洒下一路。

乘坐公交车,看得到世态万象。开车有开车的自由,乘车有乘车的风景。我的思绪也很容易地就飘到了很久以前……

很早时候,从僻远的老家去西安上大学,一天只有两趟班车到县城——早一班,晚一班,站点还在离家五里开外的小集镇上。我们一般很难赶上这样的班车,很多时候都是大人骑着自行车载着我们,我们背着行李,赶三十多里路,送我们到县城,然后转去西安的班车。

那时候的路况不怎么好,有些路段相当糟糕。一路坐在自行车上,全程都在做“三跳运动”:车在路上跳,人在车上跳,心在肚子里跳。等赶到县城车站的时候,人已经被颠簸到脸色发紫,仿佛熟透的青茄子。

而我们从西安要回家的车,到小县城的时候都是暮色弥漫街灯闪烁时分,没有办法联系家里人来接——半大小伙了,也不好意思让大人们这样辛苦,我就常常一路跑步,往往在钻进家门的时候,惊得家人又惊又喜,然后忙乱着再给我做饭吃。

那些时日的艰难,潜移默化中培养了我们吃苦耐劳和以苦为乐的品质。在后来的生活工作中,我们能笑对各种各样的坎坷,依然精神饱满地坚持,成长过程中所经受的多种磨砺,给了我们可贵的锻炼。

生活,总是在人们的努力中变得越来越好。昔日不敢想象的事情,仿佛只是在眨眼之间,今天已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现实。12月1日,西成高铁试运行,12月6日的正式运行,让古人入川艰难的喟叹,将被划为历史。

变化,是生活永恒的节奏;美好,是生活永远的方向。公交车载着小城人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走向更美好!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惠安中学教师,省诗联协会会员。文风力求散淡,干净。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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