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态｜生态系统服务的民主化——一种评估城市化过程中自然福利的方法
来源 EHS资讯 EHS资讯 2021-03-28
EHS创刊于2015年3月，由中国生态学学会与美国生态学会联合创建，中国生态学学会和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共同主办，是一本开放获取具有国际化水准的生态学专业高级学术期刊。
编者按：在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估被广泛应用甚至滥用的时候，著名生态学家Steward T. A. Pickett等作者提出了质疑，并创建了多维度生态系统评估的方法框架。
导 读
生态系统服务的概念自从提出以来一直备受关注，它通常用来表示人类从自然界获得的各种直接和间接的利益。由于以往研究错误使用生态系统功能指标并偏重生态系统服务的简单量化，目前，迫切需要多元化模型提高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包容性，将人类与自然生态系统融合起来。不仅如此，面临城市化的巨大压力，还需要研究范式的转变，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才能在高度城市化的过程中发挥作用。来自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南非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美国卡里生态系统研究所、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北卡罗莱纳州立大学等机构的Melissa R. MeHale、Scott M. Beck、Steward T. A. Pickett、Daniel L. Childers、Mary L. Cadenasso、Louie Rivers III、Louise Swemmer、Liesel Ebersohn、Wayne Twine和David N Bunn等学者，利用南非Bushbuckridge市（BLM）的生态系统服务分布图，考虑评估生态系统服务民主化进程与多种社会价值观的联系，探究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的异质性。提出了评估生态系统服务的干预措施，包括广泛的利益相关者的价值观，并对社会和生态过程进行实际量化，此外，还建立了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多元框架。研究成果以“Democratization of ecosystem services-a radical approach for assessing nature’s benefits in the face of urbanization”为题发表在国际期刊Ecosystem Health and Sustainability (2018,4(5):115-131)上。
文章亮点
1、BLM的生态系统服务评估
BLM位于UNESCO划定的世界第三大生物圈保护区的中心，毗邻世界著名的克鲁格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公园，生物多样性丰富。当地只有11%的家庭有自来水，大部分居民依赖当地的自然资源维持生计。该地区的公有土地一直由当地统一分配，用于耕作、放牧、住房或做为自然保护区。人口增长带来的政治、社会经济和文化转型，给当地这种传统的管理方式带来了挑战。城市化导致当地的家庭规模和结构发生了变化，围绕土地所有权的争议不断发生，并影响了当地的土地利用、自然资源利用、废弃物的生产和处置以及一系列环境相关的问题。
BLM环境部门雇佣咨询公司制定了主题为“在BLM发展野生动物经济”的总体规划图，希望以此来确定需要投入更多力量进行保护的地区。咨询公司通过将一系列地图整合形成总体规划图，将土地利用地图重新分类形成生物多样性评估的地图，再进一步重新分类形成了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地图（图1）。根据总体规划图的结果，目前或者将来会成为野生动物栖息地的地区可以提供比较高的生态系统服务，人类居住地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较弱。根据评估结果，建议在已有的保护区之间建立野生动物栖息地廊道来进行更好的保护（图2）。
图1 BLM生态系统服务地图的形成过程
图2 “萨比金沙禁猎区”廊道
然而，这种评估结果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而且容易误导管理和决策者。首先，土地利用并不等同提供生态系统服务，一块土地被规划为保护区并不代表它就能提供重要的生态系统服务。私人保护区如果管理不善其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是要打折扣的。其次，生态系统服务概念的基础是以人为中心，如果人们没有接收到这种服务，那就无法评估它的价值。BLM规划中把人类居住区划分为“其他”类，也就是基本不能提供生态系统服务的地区，这是完全错误的。因为从生态系统服务角度来看，这类土地服务的人远远多于保护区，而且当地人从居住地获得的福利远高于旅游区带给旅游者的。人们经常分辨不清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通常认为被人类开发的地区生物多样性就差，这其实也是不准确的。因此，生态系统服务的概念和实际应用之间是存在分歧的。下面就来讨论目前的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是如何造成生态系统服务的概念和实际应用之间的差异，并提出多元化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框架。
2、目前的生态系统服务评估
生态系统服务评估通常关注生态系统提供的潜在效益（供给）或人们重视的效益（需求）的量化。目前的研究通常将需求作为“资源使用量”，这在生态学或经济学上很容易量化，但这并不一定是人们真正重视的服务效益。以人类价值观为出发点的研究，通常会关注众所周知但不可量化的服务，如审美、文化和精神价值。
不同学科之间的方法学差异是引起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片面的原因。相关研究倾向于了解更广泛人群的价值观，尤其是要避免货币化。同样，目前大多数生态系统服务评估主要基于特定人群的评价，他们关于可见服务与不可见服务的区分往往会使对环境结构和功能的认知、衡量和管理出现偏差，导致了对环境资源的度量、管理和使用的偏差（图3）。因此，许多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技术性过强、有系统偏差，因此很容易被滥用来满足特定人群的利益。
图3 生态系统服务评估
3、实施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民主化的步骤
生态系统服务的概念以人为中心，在任何特定地点评估生态系统服务的过程都应该从实际获利人开始，并深入了解他们的看法和评价。基于多学科的参与式治理、协作式规划和决策可以创新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干预措施。生态系统服务评估不仅要考虑利益相关者的社会文化认知和价值观念，而且要以迭代（将结果反馈给利益相关者）的方式为生态分析提供框架。这个过程将在生态系统服务评估中捕获更广泛的社区价值，将利益相关者的知识纳入管理和规划中，这种新模式称为生态系统服务的“民主化”。
第1步：价值观念的整体评估
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民主化方法，首先要评估生活在景观和人类系统中的人的认知和价值观。评估的初始阶段，重要的是要确定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尺度。
第2步：整合人类和自然系统
第1步确定的数值将作为寻找反映社会生态系统所需分辨率的数据的参考（图4）。利益相关者提供的有关评价环境和社会的信息可以帮助科学家改进识别和量化景观异质性和关键生态系统功能的方法。因此，当利益相关者和参与者看到他们的想法、意见和关注点被直接解决并纳入生态系统服务评估过程中时，这些利益相关者才愿意投资。
图4 多元化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框架
第3步：创建多维度的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方法
这种民主化的方法可能会产生一些生态学家所熟悉的空间信息，但是来自更广泛社区参与也会产生一些不同的、无法预料的结果。因此，应当仔细记录民主化过程的步骤及其所有结果，创建多维度的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方法。
第4步：利用战略适应性管理评估结果
本研究的目标是做出更明智的决策，采用民主化的生态系统服务评估方法，提高生态系统完整性，使更多的人可以从环境中获得收益，逐步完善对社会生态系统的管理。因此，需要充分了解该过程是否提高了对生态系统服务的认识，是否确定了那些仍然无法量化或不可见的服务，以及是否影响管理决策，从而改善了生态系统的功能和完整性。
主要结论
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民主化方法本质上是战略适应性管理的进化，是一种共同学习和适应性管理整合为适应性管理的策略，强调设计和管理未来的社会生态系统，使人们受益并支持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它让当地人有机会表达他们从环境中获得的利益和价值（通常是无形的），挑战了生态系统评估中经常出现的仅由专家进行的权力不对称现象。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迭代过程中，必须考虑到社会环境的异质性以及人类为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评估提供信息的价值，进而指导自然资源的规划和管理，在决策过程中解决多种利益和成本之间的权衡和协同作用。
实施战略适应性管理时，决策对人类和环境的影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被评估和修正，这将确保生态系统服务评估的民主化过程长期为人们提供最大的利益。尽管许多科学家呼吁将生态系统服务纳入规划和政策领域，但本文认为，从事生态系统服务研究的科学家有责任接受复杂的、多元的框架，以便利用健全和包容的科学信息做出管理决策。
文章原文：
https://doi.org/10.1080/20964129.2018.148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