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善云:麻将馆众生相/打牌是消遣,看得透,众人皆醉我独醒
麻将馆众生相
邓善云
邵东的麻将馆,比比皆是,字牌比麻将按比例应该多一些,何不称其为牌馆。人家早想过了,牌馆不气派,况且牌馆里不一定有麻将,可麻将馆一定有牌,故曰麻将馆。平仄俗如铿锵有力,但都不敢挂牌,一是怕税务工商不识时务;二是怕城管、派出所按图索骥来创收;三是怕因为自己不会打,而不准另一半打的对象找上门来。故坐在里面如坐针毡,不时到门口探头探脑,多麻烦。不过还是有人公开挂牌,但绝对不是麻将馆,名曰:“中老年活动中心”,好象与牌和麻将毫不相干似的,其实是换汤不换药。有时一些别有用心的年轻人开个摩托兜个风什么的,看到有这么个招牌,一定会把车收好,装做路过似的走进来,坐在里面也不会把自己变老,和上年纪的人斗智“吼得住”,输钱才怪哩,所以挂这个牌的场面都比不挂牌的场面大很多。正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
笔者也打牌,但很精,掐指算来还得益于老爸,成千上万次地讲述自己的一个故事:他15岁时到宝庆卖布,把5匹布输个精光,回家的盘缠都是从赌场老板借的,从不打牌、更不赌博的二叔根本不相信哥哥会把5匹布赌个血本无归,那个“骂”呀,难听死了,我爸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三天,死的心都有了,还是奶奶把他哭醒:“妈妈怎么办?姐姐怎么办?两个弟弟怎么办?”想想也是,自己还不能死,这才起来吃饭。不过二叔和父亲争吵时,常把“正筒贼”(藏钱)挂在嘴边骂了一辈子。话说回来,输了也不是坏事,我爸真的一辈子没碰过赌,这个,他可说到做到。一个故事说多了确实烦,但它确能刻骨铭心地影响我。打牌赌博是消遣,看得透方能“众人皆醉我独醒”。长大后看到他们赌博,也情不自禁地去摸几把,老爸躲在人群里偷看,玩大的我不来,玩小的也见好就收,老爸对圈子里人骄傲地说:我对儿子赌博败家的事儿放心了。
不过在当今的麻将馆,太精的人可没人跟你玩。老板也对我这种拆台的“角”敬而远之,不玩更好,省得输钱,但在人手实在不够时也被叫去给凑一凑。有一次我大概赢了六百元,想溜又不好意思,早着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趁数省的机会,到厕所去“方便”一下再说。不料厕所门给拴上了,里面有人说着我正要说的话:“老婆,我赢钱了,快打电话来,随便找个理由都行。”这个王八蛋为了开溜,连省子都不要了,我可没这么傻,数省子去。一小会,邻桌的电话铃响了,按的是免提,“快回来。”“什么事?”“你妈死了。”“这娘们肯定又在跟我妈吵架,我得马上回去。”话还没说完,钱已揣上,一溜烟地小跑,头也不敢回,不是怕你追,而是怕你发现他忍俊不禁的傻笑,那高兴、得意劲儿,比中500万大奖还惬意。三位输家干瞪眼,啥办法也没有,只好自我解嘲:“三个人打,口口吃肉。”这厢的我真晦气,打电话的机会失去后,数省的机会可再也没来,那臭婆娘连糊十几把,把我桌上的钱全扫去不说,口袋也输了个底朝天。
赢了就想抽身,打字牌和死麻将还比较难为情,得发点心思想点计谋才得以金蝉脱壳,打转转麻将就容易多了,胡几把就悄悄跑路已成惯例,不用推敲,剩下的几位仁兄准输得一塌糊涂。很有一部分打牌的不像我,他们是一撸到底,不拼个鱼死网破不收场,表面上称兄道弟,眼角却瞟着你的钱包。还有人打出了字收回再摆火,曰“下不为例”,抓到的字飞快吃掉,人家要碰也不给,曰“急碰慢吃”,大嗓门吐出的连珠妙语,抑扬顿挫,掷地有声,牌友们毫无反击之力,不晓事者还以为大家欺负了他。可见顶尖的口才,到牌桌上也占便宜,这种人要是多读几年书,遭殃的该多少人。
大凡开麻将馆的老板娘,姿色都不赖,跟各饭店、小吃店的老板娘一样,只要不特抠门,生意的好坏是和漂亮度成正比的。晚上可是麻将馆的黄金时段,这时的老板娘就会使出各种手段,娇滴滴地呼您:“打麻将耍呗。”打麻将就是打麻将,还耍啥呢,又不是冥钱,耍掉也不心痛,话虽如此,加个耍字,那意义可“鬼”着哩。
其实麻将馆老板娘也不好干,一是烦凑角,碰上手气不顺,一天下来的辛苦钱,一个时辰就跑到呱儿国去了;二是怕借钱,因为借出的钱很难收得回,平时在这吆五喝六的大咖,突然间踪影全无,这就只能盼上帝了,保佑他早点发大财,敲锣打鼓到这来送钱。
好赌,是人的天性,买彩票是赌,买股票也是赌,政府还不遗余力鼓励你去赌。所以麻将馆就应运而生,不用禁止,也不必禁止。没有它的存在,反而会多出若干不安定因素,只不过切记:“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心有此念,方行得稳人生的万里船。
【作者简介】邓善云,湖南邵东人。音乐达人,写作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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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 钟石山 主编 何俊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