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泡特金的母亲

彼得·克鲁泡特金的母亲是个出色的女人。从画像可以看出，她极其美丽。她显然在智力与艺术上都颇具天赋，喜欢读书、写作和绘画。在那个社会里，贵妇人所处的地位严受束缚，个人的创造性志趣一概被排除。对女人的要求就是终生为丈夫的事业服务：对外款待宾客，对内操持家务，按照丈夫的指示把孩子养育成人。

“父亲爱不爱母亲？这我不知道。即使爱她，那也是按他自己的方式。我只知道她与他在一起时并不快活。在她的日记里——她已染上肺病去温泉疗养时，把这些日记带到了德国——这种痛苦就倾泻在忧伤的词句之中。”彼得日后回忆。

她在1846年4月死于肺病，年仅35岁。

她死后数年，彼得在一间储藏室里发现了她的日记，其中有一些诗篇，有被处死的十二月党人诗人雷列耶夫的作品，这在尼古拉一世期间是遭到禁止的，还有拉马丁和拜伦的作品，全部是她手抄的。“她的文风”，彼得在给哥哥的信中说，“非常生动活泼”。有一句感情洋溢，他深为所动，摘录给他哥哥：“我对你的爱，能多深就有多深。”

每个人都活在局限里，毫无办法。托马斯·勃朗说：“圆与直线限定并包住了一切躯体（即希腊文“死”的第一个字母θ，由圆与直线构成），这代表死的圆加直线必然要结束一切，关闭一切。”她只活了35岁。她的肺病若在今天，可能不会致死，但今天有新冠，有更厉害的病，更有层出不穷的意外。她的婚姻生活不幸福，固然也许和沙皇时代对贵妇人的严重束缚有关，但即使是今天，能从婚姻生活中获得幸福的又有几人？

她的幸运在于，她有她的精神世界。她善良，慈爱，喜欢艺术，心里可能还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这样的一生，就不算是虚度了。对吗？

本期播读：曹烨琼；配乐：张艺馨。谢谢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