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房冲记【历史的胎迹】
什房冲记
——历史的胎迹
文/袁国奇
【题记】什房冲,绥宁县唐家坊镇一个小小的村落,百度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注,只有十房冲,其实“十房冲”则“什房冲”,盖因当时联兴村官的无知,上报地名时把“什”读成“十”,或是碗大的字就认识一两箩筐,让什房冲蒙冤,而今亦无人为之昭雪。错则错矣,什房冲人有风度,不去理论。
人间最美四月天。他乡,亦故乡。然而在城市“逗留”久了,心总会怀念起那一方山水。
故乡什房冲,水清澈,甘甜。依然记得,通往古井的村道上,依稀还有水担钩的伊乃之音,悦耳,亲切。是念?是忆?
古井,在风雨之中没落,不是因为人心之不古,而是时代的变迁。更或是沿袭历史的逻辑,兴于风雨,衰亦于风雨。
什房冲,原本只有一口古井,位于村前凉亭边,龙脉口之上。每至夏来,路人总会躬身掬一口井水,井水清凉沁心,甘甜。后因村子里有人染上了麻疯病,经长辈们商议,决定把水井让给患有麻疯病的人家,故另凿了两口水井,一口在村尾,另一口在怀冲【1】出口,加之原来怀冲的三口,共计有六。从怀冲的古井来分析,当时的怀冲人口确实不在少数。
什房冲人,勤俭、善良、正直,邻里和睦。初时人口稀少,约百来八十人口。旧时赶集,皆走小路,由界上【2】经短冲【3】至下冲【4】,再经花神庙【5】至唐家坊老街,约莫四十分钟的路程。
当时,唐家坊的经济很为落后,街上卖的大多数为农副产品,做饭烧水还是用柴火,因此还有不少人挑着柴去卖。其实,当时的怀冲不叫怀冲,而叫“瓦窑冲”,且人口众多,大抵是早前当地烧过瓦的原故,或许其地形如一个瓦窑,更或是最早住到怀冲的人是一个窑瓦工,所以才称“瓦窑冲”,这些都无法考证,而笔者以为,应该是后者。后来,瓦窑冲人口俱增,屋檐连着屋檐,每遇清晨,抑或黄昏,整条冲炊烟袅袅,菜香袅娜。最为壮观的是每逢赶集,队伍十分壮观。据说,当时的瓦窑冲,壮年男子一百多人,每次赶集,队伍浩浩荡荡。大多壮年人都挑着柴去卖,最多的时候有四五十人,号称“四十八”根杄担,这些多少有些夸张,也许最多的时候有一二十人。从寨上【6】石阶的磨损程度来看,怀冲确实繁华过,且人数也不在少数。
瓦窑冲人卖柴回家,每每见到什房冲路边种有南瓜,冬瓜之类,有人便用扦担插入瓜里,挑着回家,当然一般用来喂猪,其实瓦窑冲不缺南瓜冬瓜,缺得是素养,他们依仗人多而蛮横无礼,更有猥琐之徒,光天化日之下用扦担捅什房冲女人的屁股,是可忍,孰不可忍。
瓦窑冲人的蛮横持续了好几年,骚扰也不断。其时,瓦窑冲有一座关帝庙,关老爷经常显圣。据说,关帝庙修建之时,雕匠很迷惘,实因无关公的脸谱,怕得来关老爷神灵的责罚,而周仓与关平曾在他梦里出现过,二位的神像早已完工,就在庙宇快要竣工之时,雕匠依旧磨他的刀,算起来,他已经磨了近二个月的刀了,他去了许多庙宇,总觉得关公塑像欠神韵。一日,雕匠用洗脸盘打了一盘清水,正准备磨刀,脸盘里隐现出一个头像,雕匠大喜,原来是关夫子显圣,雕匠立刻挥刀,片刻便雕好关老爷的雕像,这也是机缘。
瓦窑冲人依仗人多,不断骚乱什房冲人。一天,从外地来了一个风水先生,他说,瓦窑冲之所以人丁兴旺,是因为关老爷的庇护。那时,瓦窑冲有一口水井,水井边有一块怪石,高一米许,怪石边有一棵棕树,诸多孩子常来此玩。据说那块怪石很为灵验,有求必应,求子得子,求财得财。故有不少人前来拜祭。
什房冲有一男子,病体怏怏,骨瘦如柴,因早年食乌龟落下的怪病。其家族富有,划成分时被划为地主,此人也略有文才,名叫宗福,他喜为人取外号,村里许多人的外号都为他所赐。
听风水先生之言后,宗福左思右想:瓦窑冲人丁兴旺,大概是风水所佑,我亦将不久于人世,为何不破坏瓦窑冲风水,也好为什房冲人出口恶气,思忖良久,宗福就开始筹谋。
是夜,宗福来到水井边,月影如勾,蛙声轻扬。他把准备好的狗血涂在怪石上,而后把尿撒进水井里,只因他幼时食过乌龟,体内有一种“龟毒”(一种神功),而水井位于蛇形口上,传说水井里有一条“美女蛇”,美女蛇修道多年,与“龟毒”相比,美女蛇的功力是断然抵挡不了千年神龟的“龟毒”,顿时怪石流血,水井冒起白烟,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那火光定然是美女蛇化成的。
宗福吓得脸色煞白,瘫坐在地,只听到井水翻滚,四处如有哭声,井边棕树,已被火光烧焦,宗福看罢大惊,“棕树”乃宗福的谐音,棕树死,则宗福死。宗福想:此乃天意,天灭我宗福。
宗福回到家,卧床不起。不久,粒米不沾,他辞世的那个夜晚,狂风大作,雷声四起,暴雨倾盘而下,村子里乌龟叫声不绝。随着一道强闪电,宗福吐血而亡,死前还叫着老婆邹氏的名字,他与邹氏曾经有过一女,后亦夭折,不久邹氏改嫁他乡。
瓦窑冲风水【7】被破坏,先是关帝庙被烧,接着连连死人,村子里哭声震天,鬼魂不散。几日之间,就死了七八十人,找不到棺材,只好用副桶(如正方形的盒子,无盖,当地用来打谷用)埋人,一副桶往往可装七八个死人。不到半年,几百人口的村落,就剩下二三十口人,那些人家都是从善之人,亦有人搬走,去了洪家冲【8】。
风光了几十年的瓦窑冲就此没落,后人为记念那一段历史,就把“瓦窑冲”改为怀冲,一份怀念,一份相思。往昔繁华,随风吹雨打去,怀冲就由此而来。
人间事,强弱皆不过三代,此言有误。笔者以为,强者只因丧志才走向败落,故,人不可堕落。而弱者往往不畏磨难,得以改变囧境。就如历史,强极,必衰。衰极,必强。
世间事,善恶终有报。笔者云:风水,乃上天所赐,保护风水,保护家园,佑我世代平安。
任何人,都无权破坏风水。
注:【1】【2】【3】【4】【5】【6】皆为地名。【7】风水,亦指自然,环境。【8】为地名
申明:本文有些观点,不针对任何人,任何家族,只是还原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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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袁国奇,湖南绥宁人,现居浙江绍兴。现为内蒙古《文苑》报刊社签约作者。发表《母亲的手机》、《重阳情》、《七夕,若一朵牵牛花》、《书》、《春雨》、《家》等作品。其中《月亮下的思绪》入选《中国散文大系·景物卷》并获最佳创作奖。《母亲的手机》获《文苑》十九届全国草原夏令营散文优秀奖,《书》获《散文时代》散文精英奖,《拯救水源》于浙江五水共治工程征文绍兴区二等奖,嵊州市一等奖。《父亲的土地》获邵阳市“土地.记忆”诗词、散文、小说组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