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首诗词,走进中国千古第一女诗人,原来她和我们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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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李清照.《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喜欢平素的岁月被文字填满。晨起读诗,日落背词,闲时醉卧书中,从遥远的《邶风》读到明清,在断肠声里忆平生。时间过去得越久,内心越是丰盈饱满,无惧孤独,无惧流逝。
《如梦令》又名《宴桃园》,《忆仙姿》,《比梅》等。单调三十三字,七句,五仄韵,一叠韵。本为唐庄宗制,名《忆仙姿》,因嫌其名不雅,故改为《如梦令》。又因盖庄宗作此词,有“如梦,如梦,和泪出门相送。”据此知始于五代,后更名《如梦令》。
读词,似乎要先把词牌读懂。词牌就好像一个人的来历和出身,读懂了一个人的过去,才会和她有一个好的将来。如李清照便是凭借两首《如梦令》,惊动文坛,斩获良缘,开启她前半生的优游。
李清照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李格非在朝为官,生性耿直,清正廉洁,为苏门后四学士之一。母亲王氏,为状元王拱振孙女,宜善文。家中藏书丰厚,对于年少的李清照而言,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将开启她传奇的一生。书是塑造女子灵魂的源泉,胸藏文墨,人情练达,腹有诗书,气质才佳。她于书里收获锦词妙句,文思泉涌,又于庭前柳下,江上汀州,留存佳句,成为一代婉约词宗。
但此时的她,还只是李府的小姐,青春飞扬,风姿绰约,清香迷人,与友人登舟游玩,赏江上清风,浩渺烟云。兴起,饮酒填词,醉意朦胧中,入藕花深处,寻渡口幽幽。
年轻就应当恣意妄为,不管未来遭逢怎样的劫难,活成生活的苟且还是诗和远方,都应当把此刻的一分一秒过到滴水不漏。唯有走完恰好其时,不长不短的岁月,抵达对岸的渡口,才知对与错。就算被辜负了,也要微微一笑,置之随之,不与时光为敌。
李清照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她后期的词多感世思人,悱恻缠绵,音律和谐。感叹自身飘零的命运,却无多哀怨情仇。她被上苍眷顾,得如意郎君,相爱相随,相知相惜。二人情趣相投,又都心怀天下,常常赌书消得泼茶香。
夕阳暮下,霞光水色,她想起曾与友人的一次郊游。她们清晨踩荷露出发,携带三杯两盏淡酒,于江上泛舟,行起酒令。推杯赋诗,藕花微薰,染上点点醉意;荷叶摇摆,青舟荡荡,醉了一江碧波。
人生难得良朋知己,终是路人多。能与知己好友,邀约郊游,赏景赋诗,酣畅痛饮,畅谈过去与未来,当是人生乐事。我喜茶离酒,以为,茶乃清醒,酒为沉迷,故而远之。如今倒是别有看法。酒为助兴,遇知己则清醇,逢亲友则芳香。酒等知心人,茶候百年音。人生一世,当由酒的热烈慢慢转入茶的清淡,不执,不贪,繁华落尽,淡月梅花。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一个“晚”字,一个“误”字,加之前面的“沉醉”二字,道出李清照内心流连忘返的情致,也表现出她少女的开朗与活泼。夜色宁静,明月遥挂中天,湖面波光粼粼,她足点碧波,手挽群琚,在荷叶间穿行,晕散镜花水月。以为穿过荷丛,便可靠岸归家,却误入藕花深处,不知归路,惊起一滩鸥鹭。难得醉意阑珊,波光灵动,盈盈可人的女子,为惊扰这一片宁静而羞涩起来。
而此时的李府还是灯火通明,堂前的李格非走来走去,显得有些急躁不安,一旁的王氏宽慰他坐下,一边又忐忑焦灼:“这个安儿也真是,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人。”一会,院门响起,一个面色微红,身带酒香的少女,踏进槛内,两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算落下来。这是年青的李清照,也是我们已经走远,只能回忆的美好。
曾经的我们,何尝不是,夜不归宿,令父母担忧。只知玩耍,不知父母心忧。而今,年轮流转,点灯候人,夜不能寐,方才感同身受。
李清照不知道,将来有一天,这替她担忧的人,将由至亲的父母,变成相守相依的丈夫,她也将为丈夫,等到肝肠寸断,年华老尽。成为凋零的黄花,书写一段寻寻觅觅瘦己的时光。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李清照《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
梦醒酒消,她问一旁的侍女,昨夜雨点稀疏,晚风催急,也不知院里的海棠花怎么样了?侍女的回答,让她有些失落。她知道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海棠花必然凋败,院里也群芳狼藉,是不可能一切如昨的。所以,她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就是这一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细腻与深婉,惊艳了北宋的文坛,惊艳了赵明成的芳心,兴起她才女的地位,也将迎来良辰吉日,洞房花烛。
这首小令。三十三字,七句,五仄韵,一叠韵。词风曲折委婉,曲调和谐,语言清新,词意隽永。以雨后清晨为景,塑造了女子醉酒后,浓睡醒来,残酒未消的惺忪姿态。深刻细腻,体贴入微,语浅意深,言尽意尤。是李清照前期,饮酒、惜花中的巅峰词作。
往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会不会,依偎在丈夫的怀里问他:“相公,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因为你的那首《如梦令·雨疏风骤》啊。”赵明成毫不犹豫的讲。若是现在的女子会不会再补上一句:“那你跟它过去吧”。若是,恐怕赵明诚会一时愣住,不知所云。
但她又岂是那样轻浮的女子,她心藏文墨,腹有诗书,又知书达礼,婚后二人一直相敬如宾。对诗填词,一同研究金石古玩,尽心竭力帮助丈夫完成《金石录》,了却他生前未了心愿。晚年死于江南。
她在最好的年纪,姿意游玩,看恰好的景,邂逅恰好的人,填恰好的词。
到了流离岁月,则久经战乱,为求安身之所,翻山越岭,寻寻觅觅,一边抵御劫难,一边继续修篆《金石录》,坚守诺言。
她如一树梨花,灿烂的开,凄凄的谢,欢时尽情,悲时惆怅,却不问是劫是缘。
来自 | 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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