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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在描写他青少年时代的书中写道:“我觉得名人对我而言就像是天神,他们不说话,不走路,不吃饭,不像别人。”
茨威格在他的个人回忆录《昨日世界》里也描述过少年时期见到名人艺术家的情景:
谁在公众场合露面,不论是当了演员还是当了指挥,是发表了一本书还是在报上发表了文章,都变成耀眼的星辰出现在我们的天空中。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刻吧。
觉得名人是“天神”,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和我们不一样。
但其实这些“天神”,在精湛的技术与绝伦的作品之外也有独特或平凡的一面——有的乖戾,有的可爱,还有些怪异或寻常的小癖好。
今天就为大家介绍音乐界里几位大师独特的小“怪癖”,刻画大师们在聚光灯里外一副副更为完整的轮廓。
钢 | 琴 | 独 | 奏 | 男 | 中 | 音说到“怪癖”,就不得不首先提及这个谜一般的名字,连同他那段不朽的钢琴传奇。作为二十世纪最著名的钢琴演奏家之一,格伦·古尔德(1932-1982)早在二十出头便赢得国际声誉——在1955年于菲利普画廊首次公开演出后,《华盛顿邮报》知名乐评人休谟唏嘘不已:“同代中如他这般年纪的钢琴家,我们找不出第二个”。随即又获得了哥伦比亚唱片公司总监奥本海姆的青睐,次日便被拍板签约,这是前所未有的破例。1956年发行的巴赫《哥德堡变奏曲》录音专辑引起了巨大反响,古尔德因而瞬间被邀去世界各地马不停蹄地巡演,整整九年,他都是音乐舞台上的璀璨巨星。古尔德以音乐天赋闻名于世,他的古怪习惯亦是赫赫有名。他不喜欢社交活动,讨厌被人触碰,在生命的晚期,他甚至只用电话和邮件与人交流。他常常身着皱巴巴的燕尾服或裘皮大衣,戴着无指手套,坐在一张特制的木凳上——离地十四英寸,不偏不倚——漫不经心地伏在钢琴前,指尖急速敲击着琴键,用清晰、纯净的琴音诠释着巴赫、贝多芬和莫扎特的旋律,一边跟着旋律大声哼唱。录音师试图将他的声音从唱片中抹去,但效果并不都是那么理想。古尔德称自己的哼唱是下意识的:“有助于深刻理解作品,弥补钢琴的不足”。除此之外,古尔德对演奏环境也有着苛刻且奇怪的要求:钢琴的摆放高度必须恰到好处,必要时需用木块垫高,有时还会要求在脚下垫一块小小的毛毯……1964年,他突然宣布永远退出音乐会舞台,从此只录制唱片——没有哪位名声事业蒸蒸日上的音乐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赢得了来自全世界最高的褒奖与称颂,创造了场场音乐会门票无一不售罄的奇迹,如今却莫名一走了之。他是极度的完美主义者,无法忍受音乐会“只能一遍过”的规则——演奏者根本无法有机会纠正演出过程中的小失误;他也厌倦了“演出的保守主义”强迫演奏家们重复相同的作品:“一旦某钢琴家擅长贝多芬的第三钢琴协奏曲,他们将惧怕尝试贝多芬的第四。”“技术可以营造出匿名的氛围,允许艺术家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由度,尽可能实现自己对作品的提炼与表达”,而对于音乐会,古尔德毫不客气地表示:“在音乐会上我觉得自己被降格为一名取悦观众的耍杂小丑。”在他的演奏背后,是深厚的素养以及对作品鞭辟入里的诠释,他用自己独有的方式传达自己对作品的理解,诠释音乐。伟大的艺术家会将毕生大部分的情感与精力都寄托于艺术。然而他们其中不少也会在艺术之外有些平易近人的小爱好,例如美食爱好者罗西尼,热爱自然大好风光的格里格,流浪漫步者哈里·帕奇,还有些大师,需要在特殊的“朋友“的陪伴下寻找艺术创作的灵感——它们便是音乐家们的萌宠。著名作曲家约瑟夫-莫里斯·拉威尔(1875-1937)就是一个典型的猫奴。他纵容他们肆意在书桌上行走,花时间陪它们玩耍,喜欢和朋友滔滔不绝讲述他家猫咪的轶事。拉威尔和猫咪们日久生情,学会去理解猫咪独特的交流方式,并且将”猫语“作为一个重要的材料用在了他的音乐上。他创作了一首名为《孩子和魔法》的独幕儿童歌剧,其中就有一首《猫咪二重唱》。另一个法国印象主义作曲家克劳德·德彪西(1862-1918)也是一个“猫奴”。和拉威尔钟爱暹罗猫不同,德彪西喜欢安哥拉长毛猫。德彪西的猫备受宠爱又享受自由,它们可以在德彪西的工作台上蹿下跳,还可以肆意玩弄他的乐谱。钢 | 琴 | 界 | 的 | 女 | 祭 | 司1941年生于阿根廷的女钢琴家玛塔·阿格里奇(1941-),于1965年夺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金奖后演艺生涯坦荡,一度曾被誉为在世女钢琴家里最具影响力的大师、钢琴女皇。生活里的阿格里奇不修边幅,衣着随意,甚至蓬头乱发。这样的她,却有一个众人皆知的癖好:每次上台演出前,一定要用镊子拔掉前额上几根多余的头发。有一次,就因为镊子找不到,一赌气便取消了音乐会。说起取消音乐会,阿格里奇随意取消演出的行为也是鼎鼎有名的。取消的理由古怪多样:有时是因为怯场,有时仅仅是想要知道取消演出的后果,有时因为找不到灵感……这令她的邀请方颇为头疼。不过,阿格里奇之所以敢随意取消演出,是因为她从来不签合同,能否演出完全依当下的心情而定。若无心情,演出公司开出多大的价码也无济于事;有了心情,节目单上没有的曲目都有可能被演奏。除了在状态不好时随意取消演出,她还曾在风光一时的时候选择突然隐退去学医。然而无论阿格里奇是多么的任性,却并不妨碍人们对她的热爱。她精湛的技术和独树一帜的风格早已将听众深深折服,无愧于二十世纪十大钢琴家之一的地位。大多数钢琴家在习琴阶段都会选择去参加比赛,由此打开自己的职业演奏大门。但爱丽丝(1988-)不一样,她不想参加国际大赛,不想一整年把自己限制在比赛规定曲目上,更不想为了取悦评委或是任何人而刻意改变自己的演奏风格——她不想用“输赢”去界定音乐。她说,音乐不应该只用来追逐名利,更应该是内心情感的坦露。2010年11月,她在英国巴比肯中心临时顶替郎朗,演奏了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从此,大家都记住了她迷人的微笑和精彩绝伦的琴技——段落越是困难,她笑得越是开心,难度上的挑战更能激发她的斗志。弹琴之外,爱丽丝还喜欢折纸、手绘、玩魔方。在一次采访中,她解释道:魔方其实是她演出前为手指热身的一种独特的方式。当然,她在舞台上更为人熟知的特点是:她表演时不爱穿鞋。这个“癖好”的缘起是某次演出时,她发现当时穿的高跟鞋很不舒服,且觉得观众不太会注意到长裙下的脚,干脆就到后台把鞋子蹬掉。正因为这次偶然,爱丽丝发现光脚踩钢琴踏板似乎竟能更接近乐器的灵魂,与它产生共鸣——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一曲气壮山河的《黄河大合唱》使冼星海(1905-1045)名垂乐史,但很少有人知道他还跻身著名的“延安四怪”之列。冼星海,连同王实味、萧军和塞克,四位个性张扬而又才华横溢的人被时代的洪流聚到了一起。他们或行事乖张,或恃才傲物,在严峻的战时环境里特立独行,不苟合于流俗,因而被时人冠之以怪。作为音乐家,冼星海拙于言辞,近乎木讷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率真而质朴的灵魂。忍受着艰苦的住宿条件,他也暗暗抱怨”吃小米没有味道,粗糙,还杂着壳,我吃一碗就吃不下了。以后吃了很久才吃惯”。洋学生出身,突然过上如此简单粗糙的生活,冼星海一时无法适应,也与周边环境不时发生冲突。他对开会不甚习惯,认为是白耽误写作时间。而且当时延安一架钢琴都没有,只有小提琴、手风琴及一些中式乐器。有时他因无处发泄,竟将隔壁人家飞来的小鸡打得满屋乱飞,还负气地对人说:“保证我吃鸡,否则一行旋律也写不出。”但冼星海很快被”改造“过来,不仅吃出了小米的香,慢慢习惯了开会、听报告,还爱上了政治学习。他在当时写给田汉的信中说道自己:“已彻底摈弃了'为艺术而艺术’。”后来创作《黄河大合唱》,冼星海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向词作者光未然详尽了解抢渡黄河的情形以及船工号子,然后开始用功酝酿。
我非勤勉不可,有谁能像我一样的勤勉,就能有同样的成就。只要弹对了琴键,弹对了时间,琴声自然好听。——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