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第六十七章 发现古典

（朗读者：自洽）

主任说：“市政协里的一位领导来打过招呼的。说是老委员古正吉的孙子搞电脑，非常有才华。要我们去找找他。我们跟领导说，我们的系统已经承包出去了，我们没有什么难题需要他解决。领导说，不是让他来做什么具体工作，是要他通过一技之长走出家门。是扶残助残性质的。没办法我们就去了。本想敷衍一下走个过场就完事，没想到他真的非常非常厉害。”

顾维之问：“厉害到什么程度？”

主任夸张地说：“我们去的时候，给他讲我们的设计思路，他不说话。我们把承包单位的设计方案给他看。他抓过来看了两眼，就在电脑上哗哗的敲个没完。我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等了他许久，他一直不理我们。我们就都起身要走。他就喊，明天把设计人员叫来。第二天中午，那两个设计人员回来了，直接到我这里承认他们水平低，他们退款走人。后来才知道，古典用了一个晚上，把他们十几个人弄了一星期的东西全部推翻，重新写的程序。”

顾维之叹道：“他真的有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还搞了三个月？”

主任说：“三个月主要是我们管理界面、责权关系、业务流程来回调整。每调整一次，我们都得去他家。”

顾维之问：“他长什么样？性格呢？”

主任说：“他长得很瘦，很白，一看就是有病的样子。他性格走两个极端。”

顾维之问：“什么极端？”

主任说：“他要么沉默不语，你说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要么他慷慨陈词，你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一看就是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人。”

顾维之问：“他谈什么内容才慷慨陈词？”

主任说：“多了，多了，他非常博学，特别是历史。”

顾维之问：“他不是没上过学吗？”

主任说：“他的爷爷，古老委员是我们靖边知名的老学究。他家里的书就像个图书馆。屋里靠墙站的全部是书架。他的学问全是他爷爷教的。”

顾维之不解地说：“他爷爷教他文史经哲可以理解，计算机语言他从哪学的？他爷爷肯定不会这些。”

主任说：“大概世上所有学问都是相通的吧。他跟我说过，他20多岁开始玩最早的电脑，那个时候叫中华学习机。他爱玩游戏，玩起来几天几夜不睡。后来他知道游戏是编写出来的一种程序，他就琢磨改程序。一来二去，越钻越深。他跟我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不一样。他是实践中学出来的，都是最直接，最简单有效的东西。我们要实现个功能，往往要写几百行的命令，他基本上只用二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的数量就能完成。所以，在他面前，我们就必须得承认，这世界上确实有天才。古典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顾维之问：“像他这样的天才，在现在这个社会上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呢？”

主任大摇其头说：“错错错，很多人都觉得他可怜，他没有工作。其实根本不是他找不到工作，是他不想出来工作？”

顾维之问：“那为什么？一个人在家多寂寞呀。”

主任说：“我绝对猜不出他想什么，也绝对不知道他的精神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我可以肯定的说，他是个喜爱孤独的人。”

顾维之问：“他既然这么喜爱孤独，为什么在他爷爷去世的第二年就自杀了呢？”

主任这次又摇头叹息着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我估计这世上也没人能知道他为什么自杀。”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古家世代英雄豪气，竟然结束在这么一个古怪的人身上。古典与忠魂社有关吗？他的爷爷古正吉给没给他讲过忠魂社的故事？答案恐怕只有地下他们祖孙两个才知道了。顾维之突然有一种看看古氏墓地的想法。于是他问：“您知不知道他葬在什么地方了？”

主任尴尬地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曾想过到他墓前放束花，可不知道他的墓地在哪。”

主任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为自己辩解：“谁知道他有没有墓地呀。他家没人了。”

离开了财政局，顾维之仍想着到古典的墓地去看看，这倒不是为了调查什么，而纯粹是觉得古典的墓值得他去看。顾维之又来找那民警。

“有，他预先就给自己订购了一块。跟他的前几代人都埋在一块了。”

民警边说边从柜子里取出工作日记说：“前年是我出的现场，我们去的时候，消防队的刚走。烧得可惨了。古典烧得缩了一半，全成炭了。我们正忙的时候，永安陵园的人来了，说让古典签字。找到了找到了。”

民警翻开工作日记指着本子说：“06年7月10日。就这天。我们跟那陵园的说，古典签不了了，我们签吧。后来一问才知道，古典提前把他爸爸、爷爷还有太爷爷的坟都提前迁到陵园了。钱早就交了。是买的永久使用权。那可是一大笔钱呀。能买市里的两套单元楼了。真没想到，古家这么有钱。”

顾维之谢过警察，就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市郊的永安陵园。永安陵园建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半山坡上。除陵园入口处有块平地外，其余就像梯田一样，一层一层地向山上展开。陵园兴建的时间不长，所以入园的灵位并不是很多。都集中在西边的山坡上。顾维之在门口问守陵人，古家的墓在哪里。守陵人摇头说不知。顾维之想起来古典买的是永久使用权，就问这类的灵位在哪里。守陵人朝前面一指。

“怪不得要花一大笔钱，原来灵位的位置这样好。”

顾维之想着，朝离大门很近的一片墓区走去。顾维之最先看到的是古世南的墓碑。顾维之挨个看下去，古正吉、古友竹、古典。当他走到古典墓前的时候，顾维之的仿佛遭到电击了一样，呆在那里。

古典的墓碑前放着一束白色的鸢尾花！

顾维之惊骇地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拿起了那束花。花已经枯萎变黄。花茎也已变黑干枯。在花茎地根部，卷着一张淡黄色的纸条。顾维之兴奋得手不停的颤抖。他轻轻地从花茎上把纸条撤出来。由于日晒雨淋，纸条上的字迹已经模糊。纸也变得卷曲发皱，松脆易折。顾维之唯恐将这一珍贵的线索损坏，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捧在手里，兴冲冲地奔出了陵园。

顾维之直接来到市局，把纸条交给他们，让他们尽快分辨出纸条上的内容。局里的技术员看过纸条说：“没问题，快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出来结果。”

按照约好的联系方式，顾维之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刘畅留下的一个号码打过去。说：“甲方已经有意向，近日可能签订意向书。”

顾维之心情好极了，这一上午终于有了些收获。他正想路边找个小店喝口啤酒。忽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大哥，我是美发店的小妹，你让我打听的人有消息了。”

顾维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地冲着电话喊道：“她在哪？快告诉我。”

“大哥，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你要是着急的话就来找我。”

女孩说完留了个地址。顾维之立即拦了辆出租车朝那个地址赶去。车子一直开到城边上的一个老小区。顾维之边打着手机问路，边七拐八拐地摸进十分杂乱的小区。女孩住的是一栋六七十年代盖起来的筒子楼。楼道里很黑，刚从太阳下面跑进来的顾维之摸着肮脏的楼梯跌跌撞撞地上了三楼。他用手机当手电，挨户看着模糊不清的门牌。

此时的顾维之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昏暗的光线，也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筒子楼的楼道两边都是房间，有的门半开着，有的关得严实。半开的门里面都有穿着性感的女子朝门外看，有的还吹下口哨，做个淫狎的动作。房门紧闭的房间里还传出男女下流的声音。

顾维之十分紧张地通过充满诱惑的楼道，他想，女孩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莫非她有别的企图？

顾维之迟疑了一下，还是朝女孩的房间走去。他想，为了韩冰，什么样的风险也值得去冒。

顾维之在女孩的门上敲了两下，客气地问：“请问……”

女孩从屋里叫道：“大哥，你进来吧。门没锁。”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