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晓刚和四猴子（三）
（朗读者：赵朋）
“嘿嘿……”四猴子瞅瞅五红，不好意思地笑着。
“说你呢！”晓刚看了看四猴子，笑着对五红说。
五红说：“说我揍啥。刚才我还听你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在说狗，咋儿从狗身上引到我身上咧？”五红说完这句话，自已品出了不对味儿，大大咧咧地说：“切，自个儿把自个儿给绕进去咧！”
四猴子说：“这不挺好的吗，刚才晓刚还说呢，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啊，四猴子，你敢说我不是人？”五红俊颜威露。
四猴子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摆着手说：“没有没有，我这可是好话啊！”
外面的小芳听了里面的对话，也咯咯儿地笑了起来，搭言说：“难怪晓刚喜欢跟你们唐山人在一起，你们聊天说话儿的真有意思！”
晓刚一本正经地说：“有意思吧。咱妈说话更有意思，他们俩刚进院子的时候，老妈说，嗯，这五红的女婿瘦小了些，可是挺精神的。”晓刚说完并没有笑，而是看了四猴子一眼。四猴子赶忙看了五红一眼。五红粉面桃花、笑眼含嗔，说了一句“你们俩真讨厌”转身就出了里屋。就在五红转身的那一瞬间，四猴子冲着晓刚偷偷地竖起了大拇指。
里屋说的话小芳都听清了，五红出来的时候小芳说：“妹子，老太太把你跟四哥当成一对儿了。”说完又咯咯儿地笑了起来。五红冲着小芳眨眨眼，对着里屋说：“人家现在是总经理咧，还能看上我这个穷学生啊？”
五红的话音儿刚落，四猴子一撩门帘儿，拽着晓刚从里屋走了出来，两眼盯着五红，红头胀脸地说：“那咋儿看不上，打一小儿揍看上咧。五红，我四猴子揍等这天呢，今天当着晓刚跟晓芳的面儿，我四猴子大胆地说一句，只要你五红不嫌弃我，我这辈子拿你当神供着，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你过舒心的日子！”
五红万万没想到，自已一句半开玩笑的话，竟然激得四猴子当着晓刚跟晓芳的面儿表白咧。
这个场面，让小芳看的是心花怒放。
看到这个场面，晓刚心里在偷偷地笑。
五红低着头抿着嘴儿在笑，心想，四猴子啊，今天你真是胆儿肥咧，你哪儿来的这么大勇气啊。要是两个人在一起你这么着也揍中咧，你说你竟然当着晓刚跟晓芳的面儿……
小芳看到五红不吱声儿，只是低着头在笑，上前拽了拽五红的衣服，冲着四猴子说：“妹妹不吱声儿，就是同意了呗！”
五红抬起头，瞪了四猴子一眼说：“切，美得他！”
四猴子满怀欣喜从西安回到常州。去之前是满心的牵挂，本来没心没肺的他，在去西安前的那十几天里，却常常是睡半宿觉。对于五红信上写的内容，他一次次将其推翻，又一次次被自已认可。折腾啊，睡不着的时候，四猴子望着看不见的房顶，对自已说五红她自已乐意你管得着吗。拽开灯绳儿点火着烟，他又对自已说这五红命苦啊，她陷进了泥潭你不管那还是哥们儿吗？五红信里的话他之所以信，因为每每想到五红跟晓刚的关系时，他就会想到当时在五红家里，五红已经不背人的表白：我揍跟他咋儿咧？在去西安之前，四猴子大脑里一次次模拟跟五红见面儿的不同场景，每个场景都有眼泪，都有争执，都有硝烟，都是那么的郁闷……
可真正到了西安，一切都是他的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他笑自已，这信上五红办的事儿都是自已可能办的事，这智商跑哪去咧？不过，此时四猴子的感觉就是：西安真美好！
“云总，回来啦！”进了李家红木坊，看门儿的李大爷主动跟四猴子打着招呼。
“我回来了，李大爷。”四猴子应着，递给李大爷一盒骊山香烟。李大爷接过香烟笑呵呵地对四猴子说：“云总，你出门儿的这些天，找你的人还真不少啊。有的我记不住了，对了，还有岳家那姑娘。我告诉她，你出远门儿了。她说啊，等你回来，让我告诉你一声儿，她过来找过你了。”
“好的大爷，她没说啥事吧？”四猴子听清了就往里面走。
“没有，没有。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谁会告诉我老头子啊!”李大爷说着，撕开烟封，取出一支点上，心满意足地说：“嗯，这烟好抽。”
回到李家红木坊的四猴子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李老板那儿。
“梦远，你回来啦。”从四猴子当上了总经理，李连奎就不再叫云梦远“四猴子”了，可四猴子也几次求李老板别叫他“云总”，就改成了直接叫“梦远”，亲切当中有些随便。
“回来了，回来了。”四猴子放下包，自已给自已倒了杯凉白开“咕咚咚”喝了下去，抹了抹嘴儿说：“李叔，我走的这几天给大家添麻烦咧，咱家里没啥打紧的事儿吧？”
李老板爱惜的看了四猴子一眼，心想，这小子干事就是牢靠，出门儿前急得心都飞了，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告诉四猴子说：“事儿是不少，这阵子订单是出奇的多。不过，没有特别打紧的事。你回来了，业务上得紧盯着点。看来这么多订单，工作时间上一班人手有些紧啊，需要招些小木匠，让师傅带着干才行。尤其是手工雕花的细节，是质量的关键，你得看住。”
“中，我马上安排。工时、质量和记件都跟奖金挂钩儿。让大伙儿高兴着干，啥都有咧。”四猴子说完，就去取那包。
“刚回来，歇歇吧，急个啥啊。”李老板说。
四猴子边打开包边说：“在西安，我看这铜马车挺受看，给你捎回来一个。嘿嘿，工艺品，人、马、车都是仿青铜的，”四猴子纸包纸裹地打开着，说：“包装的盒子忒大，没要，你看看，这做工真细啊……”
“嗯，别说，这活儿做的就是上心了，你看这马头，眼睛都瞪出来了，有神！”李老板挪着脚步欣赏着，说：“哟，这轱辘还能转动，还有这车身上的铆钉，镶得匀称合扣，绝对的手工活儿啊。”
四猴子见李老板喜欢，有点小得意地说：“我揍是看上这点儿咧，手工，细致，饱满。”然后说：“我得走咧，去现场。”
“你慢着。我记着有啥事得跟你说，忽然想起来了。”李老板叫住要走的四猴子说：“你岳叔曾经跟我说过，前两天又来跟我提他家姑娘的事儿。你岳叔说，岳家姑娘看上你了，他也觉得你俩比较合适，问问你啥打算？”
这时，四猴子想起李大爷告诉他的，岳家姑娘找过他。他明白了，一准儿是那姑娘跟他爸把自个儿的心思说咧，他爸岳叔也跟李老板挑明咧，可还不见我四猴子有啥动静儿，自个儿揍找上门来咧。说实在的，岳家姑娘可没敢想，人家有家产、有买卖、人还长得好，哪敢动这念头儿啊。再说咧，她再好，人家揍这么一个闺女，总不能跟我回唐山吧……四猴子机灵的小脑袋快速地转动着。
“李叔……”四猴子的声音有些低：“你跟岳叔对我忒好咧。”说到这儿，四猴子的眼圈有些发红，眼里有些发潮，他说：“我从唐山来到常州，首先是遇到了好心的岳家姑娘，遇到了岳叔，又遇到了你，有时我想想揍像做梦，我这打小揍让人瞧不起的四猴子命儿咋儿这么好。我说这些，是想跟李叔你说，人家这么好的岳姑娘能看上我，其实我没有拒绝人家的一毛钱的说辞。可是，可是我有对象咧……”
李连奎听了四猴子的这番话有点懵，问四猴子：“哎我说梦远，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说过，你没有对象啊？”
于是，四猴子这把这次去西安的前前后后跟李老板说了一遍。李连奎听了四猴子的叙述，逗得也哈哈大笑起来，指点着四猴子说：“我说你们唐山人啊，怎么这么有故事啊，就你这谈恋爱的过程，都可以拍成常州小调了，哈哈哈哈……好吧，这事也是缘分，你也别不好意思。这事整的，回头我跟你岳叔说说，咱们给岳姑娘再找个好的。不过，别看人家岳姑娘岁数不大，看人就是看得准，就单单看上了你这个傻小子！”
“嘿嘿，中，中。你跟岳叔好好说说，人家岳家姑娘配我，那是富富有余。”四猴子的头点得像鸡鹐米，仍是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我长的揍其貌不扬，又回绝了人家，千万别伤了人家岳姑娘的心！”
四猴子的话，让李连奎深深地感到了四猴子的善良，他安慰四猴子说：“不会不会，人家岳姑娘只是相中了你，又没有真正谈上恋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你岳叔和岳家姑娘会理解你的，你别自己有那么重的愧疚感。行了，你去吧，先别去作坊现场了，赶紧回去洗个澡，休息休息，业务上的事明天再说。”
“哎。那我揍先撤咧。”四猴子答应着退出了李老板的办公室，他没有回宿舍，还是直接去了作坊。
送四猴子上车走了以后，五红回到了宿舍。小姐儿几个见五红回来了，便凑五红。
“姐，舍不得四猴子哥，不是，四猴子总走了吧！”宿舍的二姐说。
“你们还别说，这四猴子哥就是带人缘儿，前天晚上请咱们吃饭的时候，照顾咱们照顾的多好，体贴，温暖。”宿舍的老小胆子最大，话多，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主儿，抱着五红的一条胳膊说：“我要是遇上这么个四猴子哥多好，我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上铺的三妹也来了两句：“是呢，五红姐就是有眼光，难怪这四年身边儿的咋追都不举起旗儿，一个都瞧不上。猴子哥这样的才是真男人，乐观，向上，幽默，真正的灵魂世界的白马王子！”
“哈哈哈哈……”姐儿几个的笑声里，带着对五红的祝福。
五红听着，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也不作声。
老小说：“姐啊，你咋不说话呢，是不是还陷在昨天晚上那美好的回忆之中呢？”姐儿几个听了这话又都笑了起来。老小又说：“你不用不说话，昨天晚上我们等你，等的都睡着了还不回来。你俩那劲儿，是不是比演电影还好看？”
“姐啊，快给我们说说……”小姐儿几个要起哄。
“好啊，你们是不是要听最精彩的？”五红终于说话了，两腮微红，双眼迷离，站起来叉着腰说：“要听最精彩的是吧，找你们的姐夫问去，他讲的肯定都是少儿不宜……”
“哈哈哈哈……”姑娘们青春的笑声飞出窗子，感染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纯净的天空。
窗外，燕子窝里孵出的小燕儿，开始学飞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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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柳，用生命与你一起顽强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