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儿丨李鲁燕：父爱冷冽又深沉

我很叛逆，我的兄弟姐妹们也是。父母对我们一直很严厉，也许正是这种极端的严厉，“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们姊妹四个没有一个按父亲的意愿规规矩矩听话的。

说父母严厉，其实严厉的只是父亲。我母亲是那种温柔的像水的人。

我父亲严厉到什么地步呢？比如，你见人就得打招呼，见长辈必须有称呼，到谁家都得安静有素质，如果哪个破坏了规矩，回家就揍。

他规定我和妹妹晚上不能出家门玩儿；打来的电话，他必须盘问清楚是谁，有什么企图；明明知道信件是很私人的东西，他也得检查；对于外出打工，我父亲说，饿死也不允许闺女出去，就在家老老实实地干份工作，别出去管不住自己给家里丢人。

到后来，我和妹妹订婚、结婚，他也要做主，如果不听，他就摔桌子砸板凳地闹。

抗议归抗议，因为畏惧父亲严厉，挑战底线的事儿，我们不敢做。但婚姻上，我的反抗就明显起来，看过几本琼瑶小说的我认为，爱情多么美好，有爱情的婚姻多么幸福，如果和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人生有什么意思？

后来，我最终还是没有如愿，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安排，找了父亲选中的人家。结婚那天，别的新娘子应该是羞涩又幸福的，而我，哭得稀里哗啦……

但时间验证了父亲的眼光。那个文静的男孩儿对我很好，男孩儿的父母也是，他们的爱和包容让我成为一个受宠的女子，二十年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大姑说：“你爹有眼光，知道给闺女找什么样的女婿不受气。”她说，要是我们在婆家挨打，父亲准第一个去拼命。

挨打和受气不至于，因为父亲从小对我们的教育让我们知道自己的本分。但是，说父亲是我们姊妹最大的后台，是真的。

不知道是上了年纪，还是女子出嫁后才发现父爱的深沉，每次回家，父亲都让母亲拿出最好的食材做饭，每次小包带去礼物，大包满满当当带回来。

我生二胎剖宫产，听说吃鹅蛋好，父亲专程买了一百个鹅蛋给我捎来。买楼添孩子，红包礼账样样到位。有娘家爱的闺女，婆家不敢怠慢，婆家也赶紧准备得齐齐全全。

以前专断独行的父亲，从我结婚后，再也不立规矩、絮叨礼数，只说好好过日子。俩女婿去了，父亲说，如果我和妹妹有什么不说理的地方，让着点儿，都是家里惯的。

虽然女婿们听着老岳父语气里藏着冷冽的气势，但还是唯唯诺诺地应承着。我和妹妹就偷笑，感觉到被幸福包围。

（已载6月17日《德州晚报》）

■作者：李鲁燕  ■编辑：王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