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夫弃女,缠着小脚游遍世界,懂得爱男人,却不知如何爱女儿
张爱玲曾经半怜半怨地说道:“妈妈吻过那么多男人的胸膛,却不曾吻过我的脸颊。”但是在年老病重迷茫时,却如小女孩儿一般依恋地叫着“妈咪”,张爱玲对其母亲是爱是恨我们无从知晓,但是在张爱玲成才的路上,她的母亲助益良多。
张爱玲及其母亲黄逸梵
诞生了民国大才女张爱玲的女人叫黄逸梵,是清末名将长江七省水师提督黄翼升的孙女。说到黄翼升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但是说到清末重臣李鸿章就会恍然大悟了,而这个黄翼升就是李鸿章镇压东捻时期的副手。
由于黄翼升驻守运河的水师成功阻拦了东捻的向西突围,再加上李鸿章的在中斡旋,为清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黄翼升获封男爵,世袭。
李鸿章和黄翼升的渊源还未结束,在他们去世多年后,李鸿章的外孙张志沂迎娶了黄翼升的孙女黄逸梵,生前同僚,死后亲家,这两个名门的联姻冲撞出的必定是非凡的火花。
李鸿章家族照
黄逸梵虽然是名门之后,但是生母地位却不高,只是黄家为她父亲黄宗炎从乡下买来传宗接代的妾室。不过好在黄家人丁单薄,尽管童年父母双亡,不受嫡母待见,作为仅剩的两个黄家后代之一,黄逸梵还是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22岁那年,黄逸梵嫁给了自幼定亲的张志沂,两人两才女貌,又是远方表兄妹,堪堪般配。黄逸梵怀揣着少女对婚后生活的期待,希望与丈夫过上美满的生活,但是婚后不久,现实就给了她一大耳刮子。
幼年黄逸梵及其婢女
婚前的张志沂确实斯文儒雅,由于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古文诗词信手拈来,素有美名。只是后来张志沂面临家道中落的窘境,从小被捧在手心的贵公子哥儿受不了这种落差,性格大变,开始抽大烟、嫖娼包二奶。
黄逸梵虽然是裹着小脚的女人,但是却受过新潮的思想教育,她受不了丈夫自暴自弃的堕落生活,多次劝说丈夫无果,两人开始大吵大闹,最后被丈夫的无所作为寒了心,终于决定逃离这个家庭,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张志沂及其母亲、妹妹
1927年,黄逸梵的小姑子出国留学,她借着这个机会以监护人的身份开始了她此生的漂泊和流浪。她想要以另外一种面貌生活,想要自由、活力和生机,于是舍掉了自己原来富有浓厚旧时代气息的名字黄素琼,自称黄逸梵,随性、浪漫又洒脱。
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她周游欧洲列国,见识到了开放、自由又活泼的世界。她打扮时髦,穿着新式的连衣裙、烫着优雅的卷发在邮轮上与浪漫的大海合影;她敢于尝试,在寒冷的阿尔卑斯山滑雪,丝毫不受小脚的影响。
黄逸梵在邮轮上留影
她貌美多才,钢琴、滑雪、画画、游泳、交际舞......似乎没有她不会的。这样的女人,似乎天生就该生于天际,如同她那富有西方气息的美丽面貌,骨子里也流淌着放荡不羁的血液。
见识过世界的广袤和精彩后,按理说黄逸梵会更加厌倦以前鸡零狗碎的生活,但是一年后,张志沂却以诗寄情将她召回了故土。
外面的世界固然诱惑力十足,黄逸梵还是被丈夫的柔情打动。除了是她自己,她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一个男人的妻子,心底深处,她十分渴求幸福的家庭生活。
张爱玲和弟弟张子静
再次令她失望的是,丈夫死性不改,经过一年,两人的相处模式丝毫没有改变,更为严重的是,丈夫表现出大男子主义的一面,试图控制她。
两人的矛盾并没有因为时间的稀释有任何缓解,而且接受了更多新潮思想的黄逸梵与丈夫张志沂的老旧固执观念愈加水火不容。
1930年,当大女儿张爱玲10岁以后,忍无可忍的黄逸梵向张志沂提出了离婚,面对丈夫的再次挽留,她表现得决绝而又果敢,充分表现了新时代女性的独立和智慧。
张志沂
她的智慧除了表现在对腐败的婚姻说不,在子女的教育上也表现出了一个母亲的远见卓识。离婚前,她与丈夫据理力争,争取到了让女儿张爱玲进新式学堂学习的机会。但是离婚后,她那封建古板的前夫怎么可能再继续让女儿接受新式的教育?而且前夫再婚,娶了一个跟女儿不对付的女人,为了女儿的将来,这个在外游历了7年的女人带着她的外籍男人,归国。
当她再次见到女儿张爱玲时,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带着被父亲掌掴的脸、被继母怒骂的受伤、被囚禁数月的心碎想要寻求亲生母亲的安慰。但是黄逸梵从来都不是一个将爱挂在嘴边的母亲,与孩子相处时间甚少,她甚至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儿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她只是把女儿摆在与自己人格相同的高度,给了她一个选择题:结婚或者读书?
张爱玲不愿屈服父亲的老朽和古板,她的骨子里流着和母亲同样叛逆、不羁、倔强的血液,她选择了读书,选择放弃唾手可得的亮丽生活,选择节衣缩食艰难却自由地活着。
幼年张爱玲
可是这么多年从未尽过作为母亲的责任,当决定为女儿筹谋时,黄逸梵首先面对的难题却是女儿的一无是处,至少在她的眼中,面前这个即将成年的小女孩连生活自理也无法做到。
既然选择了为女儿暂时停留,那她就要开始真正履行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从细微之处着手,一点一滴地教女儿学会折衣服、煮简餐、打理家务、待人接物,将一个连见到客人都胆怯地藏在她身后的小女孩教导得落落大方。
由此看出,黄逸梵是爱她的女儿的,但是她似乎又是靠着自己的本能在付出,谈到该如何真正地去爱自己的孩子时,她应当是迷茫的,否则她不会在张爱玲兴冲冲地将获得的奖学金交给她时,转手就冷漠地将女儿的心意摆在赌桌上。
黄逸梵
梵高曾说:“爱之花开放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荣。”在黄逸梵的生命中,从来就不曾理解到爱的真谛,也不知如何去爱人,所以尽管她付出良多,她和女儿的关系也未能温暖半分。
作为一个女人,黄逸梵用残疾的小脚走出了封建腐朽的桎梏,勇敢地活出了自我。作为一个母亲,她成功地将女儿培养成了名动世界的民国才女,可是终其一生,她都是漂泊无根的游子,最终孤苦无依的客死伦敦,连见女儿最后一面的心愿都不能得求。
毋庸置疑,黄逸梵是爱她自己的,她不愿委屈求全,于是顺从自己的天性见识了整个世界的精彩;她也是爱她的孩子的,否则不会在女儿人生的关键时期放弃对自我自由的追求,尽心尽力为女儿筹谋。
黄逸梵在杭州
可是,她却是一个不懂爱的人,尽管她结过婚,离婚后也与多位男子有过露水姻缘。看似丰富的感情经验背后,其实是黄逸梵对爱的不自信与怯懦。
丁克格拉曾说:“爱是女人出行的勇气,爱是女人凝望的星星,爱是女人航行的罗盘。”面对陈腐的一切,黄逸梵拼命挣扎着逃离,只是支撑她逃离的并不是爱,引导她方向的也不是爱,只是一腔不甘的孤勇罢了。
黄逸梵
虽然从小都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但是黄逸梵却极其缺乏安全感,从小她没有得到过亲人的爱,成亲后感受不到丈夫的爱,甚至后来一个接一个的情人都被她防备着是否为她的钱而来。
缺乏爱的黄逸梵,就如一个黑洞,无论什么丢进去,都会荡然无存。她既没有在社会关系中感受到爱人、亲人、朋友之爱,也没有在创造中实现自我的价值,创造爱分与他人。
纵观一生,虽然不能说她活得精彩,但她却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得很爽,尽管在晚年时期有那么一点潦倒,但是相对大部分的人生来说,她的修行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