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锋：我 老 了

我  老  了 

山东德州 李德锋

　　我老了吗?以前这个问题想都不敢想。然而，现实无情地告诉我：你的确老了，青春已成过去，此情可待成追忆，越是追忆越惋惜。

　　老实说，对老的形象，我是深怀抵触情绪的，总将其与无用和多余联系在一起。小时候，我的一位本家爷爷就常念叨：人老猫腰把头低，树老焦梢枝叶稀，黄瓜老了一包籽儿，茄子老了一层皮。从那时起，我就对老很反感。每逢老人用他们的胡子茬亲脸时，我总是厌恶地别过小脑袋。儿时的我，沉浸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老。

　　人之衰老，最明显的变化是头发。大约五十岁左右，我已是满头繁霜，且不搀杂的那种，不知内情的人还误以为我七老八十了。其实，我属“少白头”。以前染发，还觉不出什么异样，直到有一天和染发剂绝缘。一夜变白，极不适应，走在街上心里发虚，做贼一样。最怕的是遇见熟人，像欠人家什么似的。

　　当然，白发也有白发的好处，挤公交车，别人会主动让座，且还礼貌的尊声大爷，期间还闹出了不少笑话。起初心里很是别扭，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慢慢地，也就接受了自己变老的现实。逢到社会交往，自动向老人堆里站队。再听到年轻人尊称大爷，也心安理得许多，尽管年龄与称谓有些名不符实。

　　说到称谓，身份还真是有了改变：我有了第三代。在过去，人们说最好的命是当官做老爷，咱这辈子官虽然没当上，但终于熬到了做姥爷，也算是一种补偿吧。俗话说隔辈儿亲，见到外孙女，我切实体验了一把天伦之乐。以前看到老人带孩子，总有种夕阳晚照的悲凉，且对他们的溺爱颇为不齿。可事关自己，竟也逃不过这个怪圈，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随着年龄变老，视力也开始减退，仅花镜就换了好几副，看东西时间长了就模糊，和熟人走个对面也浑然不知，招呼自然也就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托大，你说冤不?其实，想当年视力一直是我引以为傲的，高中时全班七十多人，不戴眼镜的就那么寥寥几位，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哎!好汉不提当年勇，打败你的是岁月，在上天面前，也只能接受现实，天命不可违啊!

　　不止于此，毛病似乎打包而来，这样的凑热闹真的让人难以承受。不知从何时起，我的骨质开始疏松，腕、腿关节隔段时间就疼痛发作，厉害时晚上都睡不着觉。平日里很简单的举手屈膝，这时反倒成了奢望，这让我更加怀念青春期美好的时光了。

　　那时的我有的是精力，像头牛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累，力气仿佛用不完似的。再重的活儿，略事休息，就像泉眼一样补充如初。精力旺，心气儿就高，总认为天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竖把梯子，我就有胆登天。正因如此，我活动起来就没个够，踢球、跑步、打蓝球，一玩就是半天，像机器人一样，就连走路也要蹦个高。我的底子也好，动作做出来惊险而刺激，旁观者看了都暗捏一把汗，就连体育老师也"夸"我是“拚命三郎”。

　　花无百日红，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青春渐行渐远，日头一拐，已是落暮。曾经的我以为老是很遥远的事情，来日方长。可当老年真的走进现实，我却有些茫然失措：怎么会突然间老了呢?仔细一想，又有些哑然，是人都会变老，概莫能外，只是自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已。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又能抵挡得住呢?如此一想，便即坦然。

　　是的，我已老了，老成书页里那枚泛黄的书签，阅尽了人生的苍桑。当夕阳的余辉投射到书稿时，我安享时光的抚慰，轻吻书中的文字，嗅着文中散发的墨香，我有一种雨后青竹的韵味。

　　人生尤如四季，而今的我已至暮秋，虽说难免落叶凋零，却也有瓜果飘香的收获，淘尽黄沙始见金。人老了，心不能老，意志不能消褪，最美不过夕阳红。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简介：李德锋，一名普通的文学爱好者，以写作为乐，喜欢从文字中寻找时光里的宝藏。创作的动机缘于那份不变的初心，希望用手中的笔，为读者带来更多的欢笑。

　　人生信条：实实在在做人，快快乐乐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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