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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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柱(故事)
  文/孙家宾

  明朝以前,漾濞城南普光寺的院门内外两侧,分别有两根汉白玉石柱,支撑着门楼的四角,其中三根石柱圆滑光亮,只有左侧外面石柱雕刻一条巨龙缠绕其上。

  相传,原本四根石柱都是圆滑的。南宋末年,寺内来了一位僧人,自称法号德源。
  德源来到普光寺,很少外出,终日禅坐颂法,偶尔有人相遇也是匆匆擦肩而过,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们都说德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
  一年初秋,德源法师依旧打坐参禅,一阵怪风带着腥味起于禅堂,德源法师感觉浑身阴森寒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怪风像小旋风在禅堂打了几个圈,消失在禅堂一角,德源法师预感到了一种征兆,蒲团上,他盘膝而坐,静而不动,少许,自言自语地说:“你终于来了,现身吧”话音刚落,一个青衣人便出现在息风的墙角。青衣人脸色苍白,紧靠着墙角,右手捂着左胸,一只箭插在他的胸前,鲜血顺着右手渗出,染红了半身,他想站起来,用了用力,终因体力不支未能站起,“师傅救我”他有气无力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德源法师站起来,“我在这等你几百年了”他边说边走近青衣人,伸手将青衣人搀起,扶他进了内室。
  德源法师扶青衣人躺到床上,给他服进创伤药,清理了伤口,然后小心地取下箭。这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吵嚷,德源法师隔窗外望,只见几个手持弓箭的人进了寺门,他们又好像在地上找着什么,“血!你们快过来看”来人凑到一起,“向那个方向”其中一个抬手指向德源法师的禅房。此时,德源法师已处理好青衣人的伤口,“躺着别动,我去去就回”他安抚好青衣人说,走出禅房,随手带好房门,“阿弥陀佛”德源法师合手向来人施礼,“有一条被我们射伤的蟒蛇向这边逃来,师傅有没有看见?”其中一人向德源法师问道,又有一人向前解释说:“师傅,是这样,我们是这清凉山上的猎人,刚才在山林深处有采药人险些被一条蟒蛇吃掉,幸亏我们发现及时,救下采药人,这畜生带伤逃向这边,我们在这里已经发现了血迹”“原来如此。各位施主,我佛慈悲,爱惜普度众生,天下之大,佛门广开,普光圣土,来者缘,去者亦缘。想必它也是为了生存而为,听贫僧一言,由它去吧”猎人又说:“留它性命,日后必将害人”“飞禽走兽和人一样,都是天下生灵,都有自己求生之道,列位这不也整日杀生害命吗?”德源法师继续劝导,猎人无话可说,揖手道别。
  德源法师精心地伺候着受伤的青衣人,他一改过去闭门不出的行为,白日里采药煎药,清凉山上遍及了他的足迹,月夜,秋风吻桉树,凉露映银槐,促织声声催衣,禅堂孤影神定。德源法师盘膝而坐,静思根源,想自己本是漾江一卵石,沐浴日月之光,得以江水润育,灵起云台,蒙菩萨教化,转型人体,原本为此蟒蛇同生同化,今日果应菩萨当初之言,缘起因果,想必时日已到?想到这里德源法师站起身来,走到青衣人床前,轻叹一声:“因,缘,尽其力以应天命吧”。
  德源法师精心地护理着青衣人。天气渐凉,百虫蛰伏,青衣人的箭伤也已康复,他下床拜辞德源法师,菩萨脚下,二人盘膝打坐,青衣人说:“感谢师傅救命之恩,实不相瞒,我是这清凉山上的一条蟒蛇,在山中修炼了几百年,终得人型,因寿限已到,需吸人精髓延寿,前些日子刚出道便遭不测”“日后有何打算?”德源法师问道,“我已修炼几百年,不能半途而废,此后食一人延寿百年,八百年即成正果”“万万不可!放下孽力,昄依佛门,修心,修身,才是成就正果之道。”德源法师继续劝导。“如果那样我将前功尽弃,枉我几百年努力,回归原型,与我同族一样,生老病死,往复转世。时间不多了,我要尽快补充精、气、神”青衣人站起身要走,“你要去外面食人?”德源法师问道,青衣人点点头,“也罢”德源法师见劝化不成,心一横,说:“菩萨早有预言,你我同生同化,既然你一意孤行,不肯弃恶从善,就让我来成全你,换取世间一人生命”青衣人突然瘫倒在地,化为一条巨蛇,欲出门而去,德源法师见状迅速挡住门口,青衣人化为巨蛇,已经失去了灵性,它急于吃人回复,它将身体盘曲,把头高高昂起,蛇信“突突”乱窜,作出一副进攻的架势,“来吧,孽障”德源法师站在门口,合双手于胸前说。巨蛇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向前一蹿,把德源法师吞了进去。德源法师没有招架,就势进到巨蛇肚里,他把自己化为前世卵石模样,找到巨蛇心脏,把心摘下吃掉,自己化成蛇心挂在巨蛇腹内。巨蛇吃掉德源法师,乘机蹿出禅房,正想离去,觉得腹内剧痛难忍,匍匐院内蠕爬翻滚,少时,腾空而起,直入云端,在清凉山上空打了一个盘旋,向东飞去,越过点苍山,一头扎进了洱海。
  冬去春来,过了九九八十一天,当第一声春雷响起的时候,巨蛇脱掉了原皮,变成一条巨龙,它听到春雷的响声,从洱海海底腾起,踏祥云,带甘霖,又飞回了漾濞上空。此时的巨龙不再是以前的巨蛇,它是德源法师和巨蛇的合身,它带的是德源法师的菩萨心肠。
  雷声轰鸣,闪电交错,雷电中,巨龙从云端冲向普光寺,缠绕门外的石柱上。

  元末明初,朱元璋的部队进驻清凉山,在普光寺与元军顽敌进行了一场诛死搏杀。龙柱溅满了将士的鲜血,无颜于尘世,化作一阵青烟飘去,门楼也因失去了龙柱的支撑而倒塌。

(作者孙家宾授权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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