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提马鲁(Timaru)瞎溜达
有时我会想,要不要选择一个乏味而无趣的城市居住,比如提马鲁,至少看上去如此,因为只有这种地方,才有可能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天舒
其实按照不那么政治正确的思路来看,凡是富庶的城市保存古迹遗址的相对就要差一些,因为有钱才能折腾,如果预算捉襟见肘,也只能够默默把更新迭代的想法搁置下来,大眼瞪小眼看着人家有钱城市各种修补升级,结果反而是欠发达地区保留下古迹遗址的概率更大一些。从这个角度,走在整整齐齐的街道上看提马鲁,在结合曾经很富足的过往,你就能明白为啥城市看上去挺舒适,但是好像确实没什么特色,理解。
提马鲁曾几何时好不耀眼,缘因捕鲸事业的高度发达,也属于资源型城市。Timaru,在毛利文中是“庇护所”的意思,但实际上对于鲸鱼来说,这里一点儿也庇护不了它们,而且简直就是个灾难之地。新西兰的商业捕鲸大约有137年的历史,其中里程碑式的年份是1911年,动力捕鲸船的出现使得捕鲸变得效率更高,猎取的鲸鱼数量更多,一直到1964年,从皮克顿附近的马尔堡峡湾捕捞的鲸鱼超过4000头,其中包括5头蓝鲸。到了1962年根据当时媒体的报道,海上的座头鲸几乎都已经消失了,开始对抹香鲸进行劫掠性的捕捞,大量鲸鱼被运送到提马鲁进行加工,采取当时先进的技术分解为膏脂制成工业品,用作美容、润滑油和各种软膏制剂的原材料,城市也变得越来越富庶。
除了一些海边排屋和博物馆中陈列的记述,如果不提示,如今走在提玛鲁的街上你几乎看不到与捕鲸行业相关的历史,可能也没什么人愿意记忆这种残酷的殖民初期历史,只有漂亮的房子在夏日阳光下闪闪发光,悠闲的人们在酒馆喝酒聊天,爱德华时代的建筑物保存完好,各种基础设施齐备,一切都是很殷实的模样,没人愿意记起附近翻滚着血水的海洋,轰鸣的捕鲸船马达声以及投向垂死鲸鱼的炸弹爆炸之声。
提马鲁的午后很安静,转转卡洛琳湾,走过两座哥特式的教堂,在The Scenic闲坐发呆,或者就是在主街的Ale House里啜饮一杯冰凉的精酿啤酒,都是消磨时间的上好选择,天舒就是习惯性地转悠,在一条无人的深巷里,有个音乐家在调琴,大提琴发出暗哑的振动,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不知道他想演奏给谁来听,只是我仿佛听到了遥远的海中有神秘的鲸群在鸣叫,与此呼应,这些哀鸣只是盘旋在时间的错缝中,却从未消失,萦绕在琴箱中并试图告诉你,记住你们曾经犯的过失,那不是诅咒,只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