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方言杂谈】谈“爹”说“爷”/王荣华

文/王荣华

宝应方言杂谈

谈“爹”说“爷”

明·陈士元在《俚言解》曾说：“南人称父曰爷、祖父曰爹，北人称父曰爹、祖父曰爷。”地处中国南北交界处南侧的宝应人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南人”，但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北人”，那么我们宝应的“爹”和“爷”到底称呼哪些人呢？

宝应方言的“爹”和“爷”表示祖父和父亲是最常见的用法，但不同地方、不同词语又有不同读音和不同意义，“爹”和“爷”在宝应有着独特的音义体系。

宝应方言的“爹”和“爷”都有多个读音。“爹”有dià（方言的模拟拼音，下同）、diè两个读音，其中diè源于北方古官话，dià保留了南方吴语读音。“爷”有yà、yá、yɑ、yè、yé、ye六个读音，其中yà、yá、yɑ音近南方吴语读音，yé、ye音近北方官话读音，yè则是融合南北方言产生的本土读音。

“爹”表示祖父、与祖父平辈的人时需叠用为“爹爹”，同时“爹爹”也可以表示其他辈的人：南部地区受吴语影响把“爹爹”读成diàdià时则表示“父亲”，人们把为新郎家张罗婚礼的叔伯叫做“福爹爹”、“宝爹爹”，把亲家公尊称为“亲家爹爹”，把胡闹不讲理的孩子称为“小蛮爹爹”。“爹爹”还可以用来表示不受辈分限制的特殊群体：特别阴险毒辣的人叫做“绝大爹爹”，过于精明小气的人叫做“瘦大爹爹”，目中无人好显摆的人叫做“甩大爹爹”，偏执而鲁莽的人叫做“跛大爹爹”，善施诡计捉弄人的人叫做“諔（音同'促’）大爹爹”，而“㽺（音同'忽’）大爹爹”不但表示品行很差的人还可以表示破损严重的物件。

“爹”一般不单用，需与其他语素结合起来组成新词来表达不同的意思，姑老爹、大姨爹、小舅爹、丈们爹、舅老爹、小老爹这些词是不是涵盖几个辈分的人了？

“爷”表示父亲时，有单用的也有叠用的。北部与盐城、淮安接壤的部分地区一般单用，与北方官话一样读yé音；南部地区与高邮、扬州一样读为yà（音同“呀”），叠用表示父亲，单用表示父子或父女关系。例：我家闺娘和她爷爷（yàya）从没红过脸，他们爷（yá）儿两个经常联手开我的玩笑；腰部地区受南部yàya和北部yéye双重影响读成yèye（音近“也也”），这算得上本地父亲的最正宗土语称呼了。

“爷”大部分地区还用来表示叔伯。读yé时表示叔父，读ye轻声时表示伯父，这种用声调变化表示不同意义的语言现象在宝应方言里比较常见。例如：大爷（yé）表示叔父或大叔父，大爷（ye）则表示伯父或大伯父；小大爷（yé）表示岁数稍大的晚辈男性，小大爷（ye）则表示比较年轻的长辈男性；老爷（yé）表示岁数最小的叔父，老爷（ye）则表示有钱有权有地位的人。

“爷”与不同的语素结合起来后可以指代各种各样的人，假大爷、土二爷、什呢三爷、蛮少爷、胡大（dai）爷、甩手大老爷、叔太爷等等这些词估计只有宝应人才晓得什么意思，而且还能再说出好多个。

宝应方言里，“爹”和“爷”有时会表示相同的意思，“大爷二老爹”里“爹”和“爷”都表示“不需要特别重视的人”。有些不同词语里的“爹”和“爷”由于指代的意思差不多，甚至可以互换使用，比如：“蛮神爹爹”可以说成“蛮神老爷”，“跛二爹爹”可以说成“跛二爷”。

如果你是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我们宝应的话还真不能随便地叫别人这个“爹”哪个“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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