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薛天柱||腊八（散文）

腊八

作者：薛天柱

    主编：非   鱼

腊八这天要吃腊八粥，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

在我的记忆中，腊八粥就是“灰豆子”——青豌豆熬成的粥。后来条件好了，才知道粥也五花八门个性十足，喜欢怎样就怎样吃。虽然那时我知道的和吃过的粥只有一样，而且只是在腊八这天吃。平时是不允许吃的，因为豌豆要比粮食产量低，所以显得金贵价格也高，除了留足第二年的种子，其余几乎全部换成了钱。然而我还是很不喜欢那个腻而略甜的味。

因此，腊八对我来说，只是个节而已，使我惦记的是过节的仪式和那个拉开“年”的序幕的感觉。

早晨，在母亲的催促下，我们围着火炉各自去舀昨晚就炖到炉子上，已经熬得软烂的“灰豆子”作早饭。当然，我会尽量少舀些。看着哥哥姐姐们呼呼噜噜、嘻嘻哈哈地吃得嘴上一圈灰印，那种感觉幸福、满足、叫人怀念，每每忆起也有些淡淡的忧伤……

早饭后，便要两个人去河里打冰，我最喜欢这个活了。因为这样，今天就不用跟着羊群去放牧了。而且要往自家的各个地块里送一块冰，各处的粪堆上也要立上一块。整个一天，要去很远的上兵滩、得胜堡等地里。在我看来，当时去地里送冰就像去旅游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会儿在河滩上，一会儿在地里、公路上，穿过树林……不像成天跟在羊屁股后面，不敢离开一会儿，生怕跑丢了、被人赶跑了、更怕跑到公路上铁路上被撞了……

记忆里，每个腊八的天都是晴朗的，太阳暖暖的，山川田地明亮清晰，树木也恬静地享受着阳光，一切是那么的安详、和谐。

虽然我不明白干这些活的实际意义，但我干得很认真卖力，也很快乐，虽然打冰、背冰、送冰到各个地块，很累，肩膀也疼……但在黄褐色的土地上，立起的每一块冰块，洁白晶莹，在阳光下煜煜生辉，格外显眼。在我眼里，每竖起一块，就像是立了一个完成任务的丰碑，也成了一道风景，我知道，它们融化了，就是春天。

“吃了腊八饭，糊里糊涂就过年！”年，是我们期盼已久的。那时候，似乎放了寒假就等着过年。过年不仅有平时吃不到的饭菜食物，而且还有一年一套，也只有一套的新衣服穿。况且还有鞭炮放、不受限制的疯玩、串门子……

谁不向往呢？

微信朋友圈、快手、抖音……好多娱乐社交软件上，时不时就有人感叹过去的岁月是如何好，渴望回到过去那无忧无虑、简单快乐的时代。其实，这不过是人们一种精神发泄罢了，是拿过着现代物质生活的躯体，去享受那时候物质匮乏而造就的简单诉求的、容易满足欲望的、单纯纯粹人际关系的精神生活。然而，如果丢弃了现在的生活，回到那个日子捉襟见肘、生活困顿迷茫、贫穷、辛劳、住无安房、行缺车舟……的日子，又有谁心甘情愿呢……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薛天柱，男，46岁，甘肃天祝人，乡镇工作者，爱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