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生作:女娲补天的原型是什么?
文/陆生作
我在不同场合多次讲过这个话,“跟课文结合起来这一点,是我一直在强调的。拿课本教作文,用课本学作文, 课文撬动作文,阅读指向写作,单元课文的学习就是对单元习作的指导。语文课文它不仅仅是告诉我们怎么审美,也告诉我们怎么作文,也告诉我们写作文的材料。”
读《西门豹治邺》,写《我的心儿怦怦跳》。我的心儿怦怦跳,这个“我”是谁?是河神的新娘?是巫婆?是官绅?还是在场的一位老农?——都可以的。
读《小木船》,以第一人称写《给陈明的一封信》。是哪艘小木船写信给陈明?是陈明那一艘,还是“我”的那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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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讲了一次课文《女娲补天》,整理一些内容如下。
“我国神话中的女娲补天,古书上说,是熔炼五色石子去补苍天的窟窿;现代民间传说更说,女娲圣母拣选了三万六千块大青石,去把天空中的窟窿镶补好,后来就成了天上的星星。这一神话就具有朴素的唯物主义风格。”这是袁珂的话,就是课文《女娲补天》原文的作者。
“女娲蛇身人面,造人补天,论理应该算是虚构人物,然而却不能说这个人物是百分之百的虚构。在女娲的身上,似乎总还残留着——或者不如说是闪动着——一二分远年历史上'大祖母’的影子吧。女娲当然并不代表具体的某一祖母,却能够代表某一段时期的祖母之群。近十多年来我是逐渐比较相信'史影’之说了。”这也是袁珂的话,与上一段话同在《中国神话通论》中。
既然是唯物主义风格,又是史影之说,那女娲补天的原型到底如何?
时间久远如隔千山万水,没法确定实际情况,但不妨有理有据,打开想象,自圆其说起来。
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谢灿,在诺贝尔奖得主詹姆斯·沃森代表作《双螺旋》中文版面世之际,说过一段话:“如果我们今天因为过度追求烦琐细节和无懈可击的多余数据,而失去了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翅膀,也许是科学的悲哀。我相信,是想象力和创造力在一次一次地突破人类认知的极限,就如同1953年的DNA双螺旋。”——我想,在文学上,在阅读写作中,更不该失去想象力了,否则也是悲哀,更大的悲哀。
女娲补天。我讲最多的,是补了日历,补了五天。不记得在哪看到了,可能是刘宗迪的《失落的天书》?这里补一个,徐文兵与梁冬对话时讲的,“补什么天啊?不是说天漏了。我们都知道,公历的一年是365又1/4天,就是说比365天多了1/4天,每四年就加一天,也就是闰一天,把那一天补在二月的二十九号。其实在古代,那些大巫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天的缺失,就给补上了。”此为一说。
《淮南子》载:“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滥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有人说,这情形么陨石砸在地上了,而且还是陨冰,所以发大水。我想想也有道理。古人面对异象,连久不下雨皇帝都要下罪己诏,何况流星雨砸下来了。女娲身为巫师,就要作法,平息天怒,补偿老天。祭品就是五色石。
1980年,红山文化遗址,史前女神庙、1500件用来熔炼红铜的坩埚、3只无头尾四肢的玉龟。这些发现,能够对女娲补天进行自圆其说,所以,女娲补天很有可能是一场大型的祭祀活动。此又一说。
也可能这场祭祀是一场对抗,五色石,其中可能包括了掉下来的陨石,就像汉武帝时宫中巫蛊之乱,用你身体的一部分来对付你,就像照相刚出来时很多人不敢拍,要把魂拍走的;就像《西游记》中,“我且叫你一声,你敢应我么?”,一应,就被吸进葫芦去了。
在我国的侗语中,女娲指“年轻漂亮的姑娘”,“天”是房顶,“补天”就是补房顶。在陕西有个古老的补天节,要烙饼扔房顶上,意思补天。好像是有补房顶的意思。有次去福建平潭游玩,看到老房子的房顶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压着大大小小很多石块。当然是抗台风了。女娲炼石补房顶,材料是石头,可能是人来还在穴居的时候,石头的洞穴顶上裂了,女娲动脑筋,成了最早的泥水匠,五色石浆是混泥土,不仅补屋顶,也能补地。此又一说。
李白有诗云:“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有人说,在屋子里大笑,怎么能称“仰天”呢?如果非这般“吹毛求疵”,我倒以为这是平仄的需要,本来应该是“出门仰天大笑去”。如果借用侗语——称厅堂为“天堂”,称房顶为“务天”(也称务曼),那么“仰天大笑出门去”很合理啊,“天”是屋顶么。我们也有“天花板”之称啊。
各种对“女娲补天”的理解,关键是对“补天”的理解,也要考虑“炼石”,还是五色石。补日历的天数,石头可测日影;补偿老天,石头可作祭品;补房顶,石头当材料,五色,可能还有绘画的作用呢。我想到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教堂顶上画画,又想到一本书《史前艺术》,里面有很多画,真不敢相信是史前的。
就聊这么多吧。女娲补天一定有其生活基础,它应该不是神话,而是传说,传着传着就变形了,成神话了。你觉得女娲补天的原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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