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的梦想(散文)
破产的梦想(散文)
飞翔
弟兄3个,只有三间土屋,我爱上了本村一个没有母亲的姑娘。1978年春,我刚刚供销社返回学校教书,有人给我提亲。那个姑娘只念过小学三年级,10岁失去母亲,有父亲、弟弟。家里有3小间土屋。
这个姑娘外表端庄,一双乌黑的长辫子,当过小队幼师,会干活,在家里16岁就是当家人。她有两个姐姐,出嫁到农场,舅父是吃商品粮的篾匠师傅,身边有一女,想把外甥的户口转到自己名下,顶门户。
我与她定亲后,就萌发一个梦想。结婚后到她家定居,不用愁盖房子。刚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全面改革开放政策,但我们农村还是人民公社。小队集体劳动,凭工分分粮食、油料、柴草等。10工分折合6毛钱。
姑娘家缺煤油、红糖,我去供销社找熟人开后门购买。我每天放学后去她家做家务,如挑吃水、给菜地浇水、扫地、以及做饭。她在大队机砖厂上班,天天累得够呛。
我们同岁,过了22岁。提前尝试夫妻生活,出现意外,姑娘怀了孩子,心里很郁闷,总想打掉这个“不速之客”。我支持她的想法,可是我的父母百般阻挠。姑娘挨到深秋,我与她去武汉某医院找熟人引产,结果熟人说:“她患有卵巢囊肿,如果拿掉这个孩子,以后就不会怀孩子了。”我们毫无办法,只有面对现实,保留孩子,准备结婚。
哪知道姑娘死要面子,生怕周围人知道自己有身孕,胡思乱想,总对我说:“我不想活了!”这句话如一颗地雷,让我百思不解。
我失眠了。父亲请来木工师傅,赶紧打结婚的家具。二舅妈给姑娘买了结婚的红袄子、红裤子。
我的身体出现异常。夜夜不能入眠,独自出门走在田野上。姑娘发现我有些不对劲,私下采取了行动。我的父亲发现我急坏了神经,拖到第二年正月16才送我到医院救治。
我爱的姑娘未经我家同意,开了一张假证明,去地区医院作了引产手术。而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出院,跑到她家不见人,知道她引产没有满一个月,住在农场二姐家还没有回来。
姑娘的父亲老实憨厚,对姑娘的事一概不知。可是我去他家,他的态度不热情,我知道有情况了。
端午节我去送礼,姑娘再没有去年那么热情,根本不与我多说话。这一年我主要是吃药养身体,在学校出任思品课代课教师。我的父母心急,非要对方订婚期,不确定结婚日期,就退亲。到了中秋节,母亲和媒人上门,说明情况,姑娘早有准备,拿出我送的全部彩礼,递给我的母亲,还把几个节气送礼的费用折合了90元现金,一次性退给了我家。
姑娘曾经喜欢我,那是我身体没有病。这次变卦,是因为我的神经出了问题,她也不去想我是为谁病倒的。我们轰轰烈烈爱了一年,哪知道东窗事发,她对我彻底失望了。我没有去找她闹,也没有纠缠她。好说好散,各走各的路。
有人说我家欺负这个姑娘,说我想成为国家老师就抛弃这个姑娘,这些不属实!姑娘家是大姓,若属于我的不是,他们是不会轻饶我家的,更谈不上自觉退彩礼。
1980年春,我遇到一位爱我的姑娘,这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她也是与我同岁,刚与退役的姨兄闹分手,我家拿出80元现金给姑娘退了那门亲。我退回的彩礼作彩礼送到她家。年底我们举行婚礼,生活一直很好,还抚养了3个很正常的孩子成人。
那个姑娘退亲后,先嫁了一个油漆匠,生下一女孩,闹矛盾离婚。再嫁了一个大龄男子,生下两个儿子。至于她挑选几个男子,是不是幸福,我没有过问她。只是2017年写过一篇文章,回忆我的失败恋情,题为《薄情姑娘》,让读者把我看成负心汉,看成没有责任感的男人。我属于什么样的男人?只有我身边的女人最有发言权。
青年的梦破产了,我的人生也发生了巨大变化。1982年春我从代课教师成为民办教师,1987年又从民办教师成为国家教师。我的大脑到底正不正常?我的组织,我的同事,我的家人最有发言权。我的住房1983年从土屋改做红砖瓦屋,开始一间,1993年增添两间。2012年再次拆旧屋,做楼房,有250平米。青年时的梦还是经过个人努力,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