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唐诗解读——李白之《永王东巡歌十一首》（其一）

永王正月东出师，天子遥分龙虎旗。

楼船一举风波静，江汉翻为燕鹜池。

注：

永王：唐玄宗第十六子李璘。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安禄山攻陷潼关，玄宗在赴蜀途中，任命李璘为山南东路及岭南、黔中、江南四道节度采访使，兼江陵郡大都督。同年十二月，率领所部水师东下。当时已在灵武即位的唐肃宗李亨认为李璘要与他争帝位，遂下令讨伐，次年二月，李璘兵败被杀。

正月：至德二年正月。

龙虎旗：古时将帅的旗帜，表示猛如龙虎之意。

江汉：长江和汉水。

雁鹜池：西汉梁孝王在开封为饲养供观赏的禽类所开凿的池。

解读：

公元755年，安禄水在范阳发动叛乱，第二年攻陷潼关，唐玄宗匆忙出逃四川，在途中命十六子李璘经营长江流域，同年十二月下旬，李璘引水师顺江东下，途经九江时，三请李白出山东，诗人应召参加了李璘幕府，并为之写下了《永王东巡歌十一首》，但不久李璘事败被杀，诗人却自称是为永王部下所“迫胁”，但从这十一首诗中可以看出，他的这种辩解很是无力，相反他当初追随永王李璘是完全自愿的，而且很想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第一首诗紧扣诗题，表示永王东巡出师有“据”，以及出师之后会实现的目的，整体反映李白创作这组诗的总体构想，同时也表达了他追随永王的决心。

“永王正月东出师，天子遥分龙虎旗”这两句叙事纪实，但此举在《资治通鉴》记载却是“永王璘擅引兵东巡”，考虑到古代由于交通的不便，加上战时的信息不太畅通，所以诗人所记述的事实与真实的事件稍有出入，他真心地认为李璘水师东下是正义之举。这里所说的“天子”按照郭沫若的理解应为唐肃宗，但有学者提出异议，认为无论是至德元年的正月还是至德二年的正月，作为上皇的唐玄宗还没死，此时太子李亨虽即位灵武，当了皇帝，可太上皇地位仍是最高的，而永王李璘东巡的“割据之谋未露”，虽然其心早已昭然若揭，他所要争夺的对象，自然是其兄李亨，尽管他还不知肃宗早在上一年对他下了讨伐令。而这时的李白肯定不可能无视上皇，又不甘崇仰肃宗李亨，他笔下所谓天子肯定是太上皇李隆基，当然从李白的实际举动来看，再结合当时的时事来分析，李白无疑是站错了位置，他的附逆之名也就坐实了。

“楼船一举风波静，江汉翻为燕鹜池”，这两句有抬举李璘之嫌，诗人写了自己的愿望，也是祝愿之语。永王李璘出师的目的是什么，天晓得，但李白追随他的目的却是肯定的，就是为了平定叛乱。从末尾的“燕鹜池”这一典故来分析，李白断无帮助永王夺取帝位的想法，李白将永王比作梁孝王，是希望他能够像梁孝王那样在平定七国之乱之中立功，为平定安史之乱尽力。当然这是诗人的想法。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排行十二，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窜于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龙元年，公元705年，随家迁居绵州昌隆县（四川江油）。陈寅恪先生曾认为李白其先为西域胡人，陇西李氏乃伪托。其出生地亦多异说，或谓生于条支（今阿富汗加兹尼），或谓生于焉耆碎叶（今新疆库尔勒与焉耆回族自治县），或谓武后神功年间迁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故称“李翰林”。贺知章誉为“天上谪仙人”，后世称“李谪仙”。在蜀中度过青少年时代，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李白出川漫游，先后隐居安陆（今属湖北）和徂徕山（在今山东）。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李白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权贵，三年后，即744年赐金还山。此后漫游梁宋、齐鲁，南游吴越，北上幽燕。天宝末期，安史乱起，李白应召入永王李璘幕府，后王室内讧，李璘兵败被杀，李白受累入狱，获释后又被定罪流放夜郞，肃宗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公元761年闻李光弼出镇临淮，时已届暮年，仍欲从军，半道病还，次年卒于当涂（今安徽马鞍山）。代宗即位后，曾以左拾遗召，然李白已经去世。旧《唐书》有本传。李白一生以大鹏自喻，以“安社稷”“济苍生”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从科举入仕，然始终未能得志。其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全唐诗》存诗25卷，《全唐诗外编》《全唐诗续拾》补诗36首、断句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