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秋雨忆故人
连日来,秋雨淅沥淅沥地下个不停,弄得到处都是湿漉漉雾蒙蒙的。秋风似乎也不甘寂寞,把发黄的树叶刮得满院都是。清晨,凝望着窗外不断摇曳的柳枝及频频落下的黄叶,我不免心生伤悲!——不知何日里才能雨过天晴,重见阳光。在这郁闷的气氛中,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知道有信息传来,便急忙打开,一看原是挚友张战军发来的,内容是陈兴宽先生的祭日将要到了,约生前好友们写点纪念的文字。看到这条信息,我才蓦然想起陈先生离开我们居然要满三年了,而在我的潜意识里,这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于是心情愈发郁闷,深感这造化也真会捉弄人!——不经意间便把我和先生间的距离拉远了。先生的音容笑貌,这时也像过电影似的,立即浮现在我的眼前……已记不清是哪年暑期发生的事情了。一天上班时我正在看文件,忽然感到有人在揭开门帘向我张望。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陈兴宽先生。只见他满面春风地望着我笑——但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恰巧这时我正有事找他,便急不可待地说“快进来!快进来!”他说”不用了,办完事路过你办公室门前,顺便向你打个招呼!”我见他急着要走,就说“坐一会儿也行啊,干嘛那么着急!”他说“局里来了电话,要我立即回局呢!”说着便要转身离开。我见他真的要走,便急了,忙问:“调你们一位教师去教育学院的事,现在进展得怎样了?”他说“还须再等几天吧。”听到这句话,我更急了,急不择言地说“眼看就要开学了,还要等到驴年马月呢?你们同意放就放,不同意放就吭一声!教育学院是个红火单位,绝不会在你们这一课树上吊死!”听了我这句生蹭愣倔的话,先生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便把握在手里的门帘轻轻放下,然后悻悻地转身走了。而我还没有从这突兀的变化中反应过来,竟然愣在那里,没有说一句相送的话。这是怎么回事呢?——这里得说一下这件事情的起因。原来是我局的直属单位教育学院,看上了本院迎届“高师班”毕业的一位学生,向我局打报告要求调她毕业后留校工作。这位学生是临渭区某乡中派来带薪进修的公办教师,按规定毕业后要回原校任教。我局接申请后也同意了此事,于是我便按规定程序做起了协调工作(我时任人秘科长)——向陈先生(时任区教育区长)打了电话。我原本以为这是件极简单的事——上级向下级要人,下级肯定会立即放手。谁知过去了好多天,还不见区上的动静,催了数次也无进展。眼看就要开学了,教育学院院长数次来局向我要人,弄得我手足无措,于是性急之下,便发生了上面这一幕。先生走后,我立即陷入后悔和沮丧状态。因为我明白:我这句简单粗暴的话,肯定不仅把先生给得罪了,而且得罪得深了,调人的事一定会变得愈发复杂,甚至会因此而泡汤!——这叫我该如何向局里交代呢?因此整整一天,我的心情都是乱糟糟的,一方面为自己的浮燥莽撞感到内疚和不安,另一方面也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去转这个弯子,去收拾这个残局。谁知隔天上午我却意外地接到了先生的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说:“无论是咱两局和咱两人之间,一直都配合得非常密切,相处得非常融洽,那天你为何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了,不说这了。现在你就通知那位教师,叫她立即来我局办理调动手续!”听了先生这出人意料的话,我喜出望外,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地。同时深受感动,觉得先生并未因我的粗鲁而和我较劲,竟然就这么大度地饶了我——这无论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因此感动之余,我觉得有必要向先生道歉。当天晚上我登门拜访,一落座便开门见山,真诚地向先生说:“我这人性子急,心中搁不住事,一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特向你道歉!请你……”还没等我把说完,他就摆了摆手说:“去去去!不说这了!现在开始喝茶!”在接下来的闲聊过程中,他侃侃而谈,向我讲述了事情的原委:“你知道现在咱们基础教育的办学体制是‘分级办学,分级管理’,你们要的那名教师是乡中教师,是由乡上管理并发工资的,乡上拿钱供她在教育学院上了两年大专,现在她一天书没教就要调走,乡上当然不愿意。为此我们做了好多工作,但乡上就是不放,最后提出非要我们另派一名大专学历的教师后才放人。可现在这类教师各乡镇都很紧缺,我们从哪儿去调人呢?协调了好几个乡镇都没弄成……作为区级教育部门,我们既要对上级(市教育局)负责,也要对下级(乡教育组)负责,两头都要顾住,难得很!所以事情便拖下来了。你们在上边干事的,不了解下边的实际情况,以为这是件简单的事,不断地打电话催问,弄得我们也很被动。因此今后你们一定要多到下边来,只有向基层跑得多了,才能体察民情,知道我们这些在下边干事的,是多么的不容易!”先生的话入情入理,令人折服。听这一席话后,我一方面感觉到了自己的肤浅——只知“下级服从上级”的原则,不知基层的实际困难,处理问题往往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简单而急躁;另一方面对先生处理问题的周到细致感到钦佩,觉得先生绝不是一个唯上的人,而是一个唯实的人——一切从实际出发,绝不随波逐流或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当我提到我很担心因我的过错而影响我们的关系时,先生诚恳地说:“咱们能够相识,是因为干的是同一工作——教育工作,这是一种缘分,要珍惜。咱们认识的时间长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彼此都很熟悉,关系也不错,完全犯不着因工作上的问题伤了和气,影响私人感情。以后的路长着哩,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哩,若为这点小事结下疙瘩,互斗心眼,互使绊子,那以后咋工作呢!所以今后咱遇事一定要多商量,多沟通!”先生的这些话,真诚朴实,润物无声,我深深地被打动了,深感先生确如众人所言,是一个宽厚仁义的人,一个豁达大度的人,一个有着广阔胸怀的人,一个内心格局很强大的人——总之,是一个既有学者之风又有君子之德的人。而他的这些品质,正是我这个“小心眼儿”所缺乏的——所以,我应以先生为榜样,向先生学习。说真心话,当时我确实是非常感激他的,因为他若因此事执意要和我较劲,不放我一马,那我及我局还真的是没有办法!——毕竟他是在实事求是地处理问题,也未违反任何原则;更何况我还放出了“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大话,那你不妨就从别处去调人吧!如此一来,我局调人的这件事情,岂不被我协调成一锅浆糊了!就这样,一件由我引起的可能诱发出矛盾的事情,由于先生的宽容大度而轻轻地化解了。由此我对先生更加钦佩,更加尊重,我们的关系也更加密切了……老伴唤我吃饭声音传过来了,我这才从思念的趟洋中跳跃出来,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但是我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因为非常怀念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光。风还再刮,雨还在下,不知何日才是个尽头。期盼阳光的情愫和沉浸在郁闷气氛中的秋思粘合在一起,不仅增添了我对先生的眷念之情,而且诱发出了我更多的思考。最近我一直在想,先生不仅是我今生遇到的一位好同志、好朋友、好伙伴、好搭档,更是一位难得的好兄长、好老师。因此,在先生去世三周年来临之际,我想真诚地对先生说:虽然黄泉路上无老少,人人都有断肠时!——你过早地离开了我们,但却给我们留下了无穷的思念,从这一点说,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愿老兄在天国安息,充分享受另一个世界的宁静、超脱和清凉,不再牵挂人世间的那些纷争……每年柳树发芽的日子,我们一定会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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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正军,男,渭南市华州区人,渭南瑞中高六六级学生,当过农民、民办教师,恢复高考后考入渭南师专,毕业后到市教育局工作,曾任副局长(兼局直属单位党总支书记),系文学爱好者,作品散见于《渭南日报》《天水日报》《都江堰报》《华山文学》等。《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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