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叙永两河天生桥、吊洞、落马坑既有石达开驻军的故事、又有白蟒蛇救人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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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河往事之重生

/陈 勇

叙永县两河镇天生桥村转弯坝有一吊洞天坑群,坑坑洞底相连,其中之一名叫马落坑。此处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相传为太平天国时期,翼王石达开率十数万太平军西征驻扎过此地人踩马踏,突然间山崩地裂,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数十将士连人带马跌入坑内,人死马亡,因而得名。至今,吊洞内还留存有石达开的点将台,以及翼王所封的“擎天一柱”,是真事还是传说,有待有识之士莅临考察。

远古时期,此处处于一大片原始青杠林,其中有一条路穿插其中,下连两河镇,上达海坝场。是人们一条赶场大路,而路就从马落坑旁边经过,每到日薄西山,此处就是冷风嗖嗖,阴气森森,人因恐惧而不敢久留。

本文记述的是上个世纪初发生在此处的、鲜为人知的一段往事...

话说离此地二十余里的大林安脚有一罗姓人家,罗老汉年届花甲,上有八十老父、老母,下有子女四个,三女一男,均已成家。其中一女出嫁在马落坑旁边一个叫坳上的地方,男孩排行最小,小名罗老幺。

罗老汉一家子和和美美、其乐融融,最令罗老汉欣慰的是自己年满三十五岁的幺儿(罗老幺)。此子身强力壮,勤劳肯干,又孝顺父母,明白事理,是家中的顶梁柱,其生养的二女一子非常懂事,挺讨人喜欢。但罗老幺尤其喜欢喝酒,一喝就要喝个大醉。一日,罗老幺清晨就出门到两河镇去背盐巴,可这一去就杳如黄鹤。

罗老幺妻子把饭煮好,左等右等,不见人影。罗老汉说:“这个娃儿有点怪,平时半会赶场都是按时回家,今天莫非到他大姐家耍去了?”第二天,天一亮,罗老汉就急匆匆赶往坳上大女儿家,女儿说兄弟没到她家。他又急急忙忙赶往其他两个女儿家,也没见到。罗老汉扎慌了,赶紧回家报信,于是一个家族的人都出动了,奔向各家门亲戚打探消息,都是不知所踪。

“罗老幺失踪了”,消息不胫而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时,巨大的悲痛笼罩了全家。

罗老幺的爷爷、奶奶年事已高,经不起此番打击,相继病倒,两三个月内竟然双双撒手归西。罗老汉安葬了爹娘,把悲痛埋在心底,沉默地过着劳作的日子。老伴天天以泪洗面,不到一年竟双目失明。罗老幺的妻子由于承受不了失去丈夫的打击和承重的家务劳动,一年后改嫁他乡。六十多岁的罗老汉用孱弱的双肩扛起了家庭的重担,一家五口相依为命,就这样时间一晃就过了三个年头。

就在第三年初夏的一个晚上,罗老汉的大女婿刘发帮岳父栽秧子回家。老婆烧了洗脚水,刘发洗了脚,倒了二两烧酒,坐在桌子旁边喝了起来,老婆坐在旁边做针线活。忽然,“咚咚咚”传来一阵很响而又急促的敲门声,“姐姐,姐夫,给我开下门”声音有点瓮声瓮气。“你是啥个哦?”“我是你的兄弟老幺呀!”夫妇两大惊,隔着门问:“你到底是鬼还是人哦?”“我是人呀,姐姐、姐夫”。刘发麻着胆子打开了门,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刘发夫妇一见吓得倒退几步,进来的那里是一个人呀,分明是个妖怪,只见他披着长长的花白头发,嘴巴上胡须长至腹部,浑身雀黑,身上衣服全是一扭一扭的,不能遮蔽身体,赤着双脚,手指和脚趾上的指甲好几公分长,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整个脸只可以看到一双眼珠。过了半晌,刘发才问:“你真的是娃儿他舅舅吗?天哦,这些年,你究竟到哪里去了哦?”那人道:“姐夫,我就在你家门口那个天坑里啊。我饿得很,快给我点东西吃。”刘发老婆赶紧去炒了一大碗鸡蛋饭,递给他,只见他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净,随后又给他倒了碗开水,他“咕咚咕咚”喝个干净。待他吃饱喝足之后,刘发马上拿出剪刀帮他剪掉头发、胡子和指甲,然后打了一盆水给他洗了澡,拿了衣服鞋袜给他换上,虽然才只有三十八岁,看上去也足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脸色有点苍白。走到堂屋,姐姐定睛一看,大吃一惊,随即姐弟两抱头痛哭起来:“天哦,这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呀,你死砍脑壳的,这几年到哪里去了哦?你不晓得,这几年家头边因为你失去音讯,家破人亡哦,老爷和老婆(奶奶)气得两三个月就死了,老妈的眼睛哭瞎了,你屋头边那个(罗老幺媳妇)又出姓(改嫁),所有都是老爹来抗,最可怜的是小的那几爷子哦,造孽得很哦……”罗老幺听到家里这几年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嚎啕大哭起来,一边捶打自己的胸口和脑袋。

刘发周围邻居隔壁都来劝慰,并连夜派人到大林罗家去说信,罗家家门当天晚上打起火把,绑了个滑竿来把罗老幺抬到家,一家人团聚又是抱头痛哭。失踪三年的罗老幺竟然回来了。当晚罗家热闹非凡,村里人都聚到罗家,前来问询。都想知道罗老幺这三年去了哪里。昏黄的灯光中,罗老幺讲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那天,罗老幺去两河镇赶场背盐巴,结果就在猪市街(专门买卖猪的场所),遇到几个猪伢子(猪贩子,罗与他们是酒友)在买卖猪,一人问肯吃不,罗老幺答了一句白:“肯吃”,那猪贩子是开张生意,无意中有人回答“肯吃”,那买卖的猪儿被别人封赠好了,必然肯吃肯长,主人高兴极了,于是就邀请他进馆子,当然烧酒也就喝了个够,一直喝到太阳偏西,罗老幺背着盐巴歪歪斜斜回家了,走呀走呀来到马落坑旁,实在是醉的走不动了,就干脆把背篼放下,一屁股坐在那块石头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罗老幺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醒来,四周一片漆黑。“这是啥个地方哦?”叫了半天,没人答应。一阵凉飕飕的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冷颤,渐渐有一种恐惧袭上心头。“来人呀,来人呀!”声音在回荡,之后就是可怕的寂静。他摸了摸身后的硬东西,是一块大石头,湿漉漉的,然后听到了岩浆水滴到地面的声音,背上和脚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钻心疼痛。他支撑着爬起来,开始摸索,摸到的是冰冷而坚硬的石壁。

对于如何来到这个地方,他开始搜索他的思绪:赶场——买盐巴——喝酒——醉酒——回家——歇脚——最后摔进恐怖的马落坑。想到这里,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这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坟墓。他想起了家人:慈祥的祖父母、勤劳的的双亲、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女,自己的遭遇将会给他们带来致命的打击。而此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声嘶力竭的狂吼,歇斯底里的痛哭,都无济于事,他崩溃了,一阵折腾后又睡去了。

再度醒来,他开始沉静下来,思考着该这样办。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有一丝光线照了进来,他开始观察地形,每一个地方他都试着去攀爬,可是都没有用,那石壁长了青苔,湿滑湿滑的,根本爬不上去。他想到这应该是白天了,上面一定有人经过,于是开始大声呼救,吼累了,就去那洞底的石窝里去喝那岩浆水,喝了又吼,就这样一看见亮光就呼喊,可是都没有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自己必须活下来,相信总有办法的。饿了,就吃些洞壁上长的苔藓地衣和一些怕光的植物。幸好还有一些盐巴,可以熬过一段时间。手里还有一把武器——齐刀,必要时可做防身之用。每看见一回亮光,他就知道这是一天的中午,于是用刀在亮光照到的石头上刻下一横表示过了一天。

坑顶的路上,多少个日夜,多少人走过,都小心翼翼地,都不知道脚下的天坑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里面。而他也在幻想着,要是有一个像他一样的酒醉鬼摔了下来,那该多好哦,这样就不孤单了。他只有常常自言自语,对着石头说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那些可吃的苔藓地衣都吃完了,他开始吃掉落在洞里的昆虫,开始抓老鼠、蝙蝠、蜥蜴、青蛙乃至蛇等动物来吃。逮到了,就用刀刮皮,开膛破肚。刚开始吃,一闻到那种腥臭的味道,就开始反胃呕吐,可是不吃没有办法呀,只好闭起眼睛鼓起牙巴劲一阵猛嚼。时间一长,反觉得那简直是无上美味。吃不完的就用点盐巴腌制起来。但看不到蛇的时候,他就知道冬天来了,所以一遇到小动物(有些是从坑顶摔下去的)就及时捉到,做好过冬的储备。好在洞内是冬暖夏凉,冷不了,因而冻不坏身子。没事的时候,他就去钻那些大洞和小洞,在这黑暗充斥的世界里,他已经几乎是一个盲人了。所以很多时候要靠自己的听觉和触觉以及第六感官了。天长日久,他可以在里面任何一个洞都能来去自如,哪里是蝙蝠、蛇常出现的地方他都知道。

又是一天的中午,他开始数他刻过的刀痕,已经有681根线条了。掐指一算快两年了。洞里的动物也渐渐少了,今年的“收成”看来有点不好。家里的亲人不知道怎样了,他陷入了沉思。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动,那是一个巨大的东西在石壁上滑动的声音。他一下子预感到不妙,手迅速拿起齐刀,找个地方倚着身子,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渐渐的看见迎面而来的有两点亮光,绿莹莹的,由隐而显,最后大的像两个小灯笼。那东西在距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与他耽耽相向。他的手心渐渐起了汗。循着微弱的光线,他看清楚了那是一条大白蟒蛇,估计长达数丈,粗如水桶。“天哪,在这黑暗的世界里,竟然有这样的一个精灵跟他生活在同一个田地里。”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心在猛烈地跳动,神经绷紧,持刀警惕,只要它奔袭过来,必然要奋力死拼,此时那种强烈求生欲望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大概过了一刻钟,那蟒蛇反身离去。“当”的一声,手中的刀落在石头上,感到有虚脱的感觉,瘫在了地上。至此,那蟒蛇经常出现在他的眼前,可每次都是相距在三四丈开外,保持适当的距离,就意味着安全,谁都不越雷池一步。他们都彼此在试探着对方的意图。渐渐的,随着距离在缩短,他们之间的敌意也在消除。他们都觉得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需要有一个相依的伙伴。此时他还有个焦虑萦绕在心头,眼前多了一个伙伴,那就意味着食物就会变少,随时都会面临着饥饿。有一天,他觉得身体不舒服,昏昏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他看见有一只刚死了的狗猬在自己的头旁边,在不远处,那白蟒蛇正在看着他,他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他用刀砍了一只腿丢给了它,只见它囫囵地吞了下去,他也切了一块肉自己吃了。他觉得这是他到这里面来吃到的最美的餐饭。随后他慢慢向它走过去,它闭了眼睛温顺地躺在那里,他抚摸它,为它捉身上的寄生虫,晚上靠着它的身子睡觉。他们似乎已经离不开了。

盐巴已经吃完了,洞里的食物日渐匮乏,有一天,他看见白蟒蛇趴在一个高台上正在吃着什么东西,他也爬了上去。一看,蛇好像吃的是一种泥土,他也抠来吃,觉得很香。于是抠了小半背篼,从高台下来,借着头顶的亮光看到是一种白色的泥土,用岩浆水和成面团,味道更好,但稍微麻烦的是解手时有点困难。虽然如此,他还是要感谢他的这个伙伴,有了它,就没有那么孤独了。有时他还要对它说说话,告诉它自己的身世,而它好像是他虔诚的倾听者。

又是一天中午了,他开始数他刻下的线条,足足有有1100多条了。天哪,已经有三年了,外面不知道又是如何了,家里的人安好可否,想到这里,不由得号啕大哭起来。那蛇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那一丝亮光又离开了,哭得精疲力竭,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兄弟……兄弟……”,好像有人在呼唤自己。他大吃一惊,仔细一看,白蛇来到自己身边,竟然说起话来了:“你来到这里好久了?”“已经有三年多了。”“可能你命中注定要有这三年的劫难,你是个好人,今晚上我背你出去,你爬上背来吧。”他随即爬上了它的背,紧紧抓住它的鳞片,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快到洞口了,突然间蛇的身子使劲一抖,罗老幺大吼一声“不好,又要落下去了!”猛地醒来,原来是一个梦,仔细一看,这不是马落坑的坑顶吗?他坐过的那块石头还在,抬头,天上有星星在闪烁,那个高兴劲甭提了。幸好记得朝姐夫家的路,马上就歪歪斜斜地往姐夫家走去。

罗老幺回家了,是白蛇救的。罗家旋即做了个白蛇灵位牌供奉在堂屋,日日烧香换水。

话说回来,据说金华村有一年天大旱,有人看见白蛇在吊洞口现身,天突然降下甘霖,解了百姓之急。从此该地方再没有遇见过那年的那种大旱。后白蛇化为一白羊,遁迹山林,不复显形。为了纪念白蛇,当地人们把其隐身的小山包称为白羊山,在其上建了一庙名曰白羊庙以示纪念,现已经不复存在,白羊山前成为风水宝地,许多人家在此修建坟墓。

注:本文根据当地民间口头传说由本人搜集整理加工而成,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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