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期任)甘肃河西走廊行吟【散文诗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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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走廊行吟(散文诗组章)

文/封期任

   叫醒阿拉尔

羊群、牛群、马群,用欢快的蹄声,叫醒阿拉尔草原。

冬天里沉寂的树木和花朵,喧闹不已。

一路向北的春水,潺潺流淌,把沉淀的过往和蒙尘的岁月淘洗。

沙枣花,次第开放。那些白色的幽香弥漫开来,挡住飞扬的黄沙,还村庄一片清新。

还阿拉尔人的视角一片开阔,把一座群山,读成一朵雪莲,高洁而素雅。

把一棵胡杨,读成阿拉尔人对村庄和田园的坚守。

与阿拉尔草原一起醒来的,还有郁金香,香梨树,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把阳光的剪影,缝进平白的生活中,走向深邃。

我没有醉在阿拉尔桃花的芳馨里,而是在塔里木河畔的枣香中,忘记了回家的路。

我的灵魂,成了阿拉尔的一片叶子。

  吐鲁番,我来了

吐鲁番,我来了。

一把都它尔,悠悠扬扬,拨动我的神往,在吐鲁番的苍绿里行走。

逼仄的心空,怀想曾经的过往——

灰沙裹着的原野,遮蔽了落日的余晖。吐鲁番的帐房和田舍,黯然中生长。

而今,我的目光弘然惊叹,仰视和律动在拔地而起的城市里有节奏的伸张。

一簇簇葡萄的昂扬,超越我的梦想。

我清楚地看到,葡萄蓬蓬勃勃的,长成一片辽远。

红色的,像维吾尔人偾张的血脉,给缺钙的土地、牛群、羊群、马群和人群补充营养。

紫色的,像吐鲁番人定义的蓬勃,成为了永恒。

绿色的,像吐鲁番老不去的光阴,引来四面八方的声音,把甜润的生命,滋养在吐鲁番的血管里。

用一种激情,在西域的坐标上,以一个苍绿为轴心,辐射千里牧场,任牛羊惬意地奔跑。

这是我熟知的吐鲁番吗?

爸爸妈妈眸子里闪耀的光芒,点燃古丝绸之路上熄灭的烟火。

是新的驿站之光,霍然敞亮的辉煌,在葡萄架下穿梭。

给我的灵魂封印。

我的魂魄,落在一缕芳馨里,与吐鲁番的葡萄一起成长。

   抚摸达坂城

如果能够抚摸你身体的柔软,我一定从最柔软的地方顺势抚摸下去。

深入,再次地深入到你的骨髓,聆听你灵魂的呼吸,同雪莲站成一排,做一个素洁而诚实的达坂城人。

这样的想象,在王洛宾的音符里,成了一场清凉的雨水,与维吾尔姑娘的风姿融合在一起。

在浅草的丫尖上,我看见维吾尔大叔的胡须,飘动着牛羊的欢笑,晕染着阳光惬意的光影。

晕染着草原上崛起的城市和村庄,每一天,都牧放高亢。

晕染着散漫而惬意的日子……

我听到维吾尔姑娘的歌声,赶着马车,带着嫁妆和妹妹,沿着河西走廊缓缓而来,她跳跃的眉睫,舒缓着阳光赐予的爱情。

那些翠绿的音符哦,纷纷扬扬,点燃一堆绿火。

灰色的沙砾,变成绿色的焰苗,焚毁暗色的云。

这时的天空,水晶般蓝。

盛开的雪莲,极地的白。

我放慢放缓抚摸的节奏,更好地抚摸达坂城的骨骼和苍鹰的羽翅,携着中国死海的河流,飞奔。

源源不断的流。

抚摸古兰经的声音,深入到苍狼的心脏,与牛羊为邻,与神为邻。

敞开一堆草叶的胸怀,拥抱一座山,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楼房。

挂过的风,真实的想象,逶迤前行。

删减的过往,删减的呼吸,删减冷色的风云。

这样的抚摸,历经沧桑。

这样的抚摸,忘了流年。

我逼仄的心空,在抚摸里成了辽阔的草原。

   楼兰,我的故国

悠扬的琴声来自天外。如水的夜,漂洗着一座蒙尘的城池。一粒沙枣,把呻吟伸向栅栏之外。丝绸之路上萌生的梦,萦绕着空洞游离的头颅。

阿兰古丽的歌声,燃烧着粗砾的黄沙。她甜润的歌喉,把前世今生的情缘,舒展在春天的门楣。

谁的欢颜,成了沙柳一生的缥缈。

悠扬的驼铃,把跋涉的沉吟,伸进无边的楼兰。

楼兰。我的故国。别梦依稀,故园神游。

斧钺的碰撞,打破你千年的凄清。骆驼的骨骼,碰撞中刚强。

征幡招展,沙尘高扬。活性的酒分子,浩浩荡荡,弥漫在过往的岁月——

血与火,煅烧了落败而凄绝的日子。铮铮硬汉,扯起一面五色旗蟠,招募四处游荡的魂魄。

楼兰,我的故国。你钟爱的土地,葱绿蓊翳。

胡杨的枝叶,洋洋洒洒,翻唱着维吾尔大叔黝黑的胡须,渗出的歌谣。

打马过绿洲,梦想上高原。

都它尔的琴声,悠悠扬扬,

串联了古今的脉络。一碗青稞酒,热热烈烈。透视出大漠人刚毅的品格,和楼兰古国率真的颜色。

楼兰,我的故国。

拾掇的词语过于苍白,无法描摹出你的古朴,你的典雅,你的庄重,你高于云天的欢颜。

我假借春秋的一碗浓墨,泼洒一地激越。最后在时空的画布上,独画一轮明月,照亮我暗夜的平仄。

   邂逅鸣沙山

沿着河西走廊行走,在昆仑山下,邂逅一个古国,邂逅一个古国的魂魄——

鸣沙山。

一把古筝,弹碎落日的余晖,缝合岁月的伤口。

用一曲《十面埋伏》的高亢,把特质的胡韵渗透到大漠深处。

时光老去了,老不去的阳关,不问出行的故人,望断旧时新梦。

还有老不去的使节鞭,总在风沙中频频挥舞,让一个民族千年不倒,一首老歌万年不衰。

让一团流火,辉耀着大漠雄鹰的悲壮。

而鸣沙山,就在这雄鹰的悲壮里,远眺朝圣的脚步,沿着羯鼓之声,踏着柔软的沙浪,生出一种温婉,一种从容的荣耀。

我的襟怀,沾上大漠雄光。

我卑微的生命,在漫漫风沙中涅槃重生——

鸣沙山和我。

还有阳光斜照的另外一种光芒。

   月牙泉,大漠明眸

月牙泉,大漠上的一弯新月,挥洒一汪清澈的泉水,耀泽云雨,漫润骆驼的眼,优雅着艰难的生活。

你的泉水清冽,洗净沧桑的脸。

把孤寂的驼铃声,揉进每一个黄昏,抑或黎明。

你没有黄河的壮阔,却总以河的模样,接纳每一滴来自天外的雨水,用被风切碎的痛,换来沙柳的荫绿,氲氤温顺的羊群和马群。

你是镜月湖泊的眼泪,还是大漠戈壁的清泉?

曾经的胡笳十八拍,哪一拍的轻弹,不是月桂牵云。

曾经的苏武使节鞭,哪一鞭的挥舞,不是旷古未有的轻飏。

月牙泉,你是坦荡的、无私的,你欢喜的泪水,化为无形的甘露,恬静了一串驼铃渐行渐远的悠远。恬静一个民族从古到今的热热烈烈。

我多么想象一只苍鹰,在你的身边,吮吸着你的血液,纵情地歌唱。

或者成为你,用欢喜的泪水滋养的一片胡杨叶。

月牙泉,不仅仅是这片土地的明眸,而且是这方蓝天含情脉脉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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