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375：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读《姑苏密码》

文/望月听雪

“江南旧游凡几处，就中最忆吴江隈。长洲苑绿柳万树，齐云楼春酒一杯。”苏州，这座临水而立的小城，走过千年，依然如昨日一样，“小桥流水人家”，“杨柳岸晓风残月”，粉墙黛瓦、古迹名园，比比皆是，满溢着温情和水。吴王和西施的传说在这个水泽小城里流芳百世，“姑苏台上乌啼曙，剩霸业，今如许。醉后不堪仍吊古。月中杨柳，水边楼阁，犹自教歌舞。野花开遍真娘墓，绝代红颜委朝露。算是人生赢得处。千秋诗料，一抔黄土，十里寒螿语。”英雄落寞、红颜凋零，从一个侧面慨叹历史的沧桑和无常。

高山之巅，云蒸雾绕间往往有着惊心动魄的传说，那些隐居深山的高人逸士，总有着许多神秘的传闻，但烟波浩渺的太湖，一马平川的江南，竟然也深藏不露，流传着许多匪夷所思的怪闻，看老鱼一一道来……“晚日金陵岸草平，落霞明，水无情。六代繁华，暗逐逝波声。空有姑苏台上月，如西子镜照江城。”

——太湖神秘事件

“20世纪70年代，苏州流传着一个'太湖怪声’的传说：在太湖某片水域，每到半夜，水下会突然传来各种怪声。后来有人半夜划船过去，偷偷用录音机录了音，回来整理了一下，发现那些声音像一群人在窃窃私语，还夹杂着一些古怪的歌声，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而渔民吴德叔就是当年那个录音的少年，那年的明月一如今日照耀着千里静湖，微风中带着湖水的味道，听他诉说那个匪夷所思的事件……吴德叔被浪打到了一个小岛边，岸边黑压压伫立着一群服装诡异的人群，一起望着太湖，“太湖上冉冉升起了一个红煤球大小的圆球，这就是太阳了。可水里还有一个，吴德叔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太湖下的一片璀璨，一轮太阳从水下冉冉升起。”“苏州平龙山一带，风穿过石洞，穿过芦苇，穿过水浪的声音，像极了鬼哭狼嚎，无风起浪，明明一丝风也没有，突然就涌起了大浪，滔天巨浪，能瞬间把小船打进水里。有时又会涌起浓雾，刚才还清清爽爽的湖面，突然就被浓雾笼罩了，打着灯笼都看不到前方。过段时间，就像有人拉开了窗帘，浓雾瞬间散开，月光洒了下来。”

“经历了这件事后，吴德叔疯了。吴德叔身上像被电烙铁烙过，留下了许多形状怪异的伤痕，这些伤痕有棱有角的，像被什么精密机械的零件烫伤了。”他从此怕水，怕打雷，一生都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心中某个地方总有着莫名的恐惧与不安……这是第一次出现水中太阳之说……

——太湖古庙

“苏州有很多古寺、古观，好多被毁坏了，政府就让勘察这些古建筑，做些文物抢救工作。当时，家里接到一个比较神秘的工程，挖掘修复太湖里的一座古庙。按说，修复古庙没什么神秘的，但这个古庙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在水下。据古籍记载，在太湖深处有一小岛，上面有一座古庙。后来随着地质变动，太湖变迁，小岛被淹没在水下，所以古庙也跟着沉了下去，现在这个机构想把这座古庙原址修复。”

“《越绝书》里有关于它的记载。《越绝书》被誉为'地方志鼻祖’，是春秋时期讲述吴越地方杂史的，竟然提到了这座建筑，说它不是寺院，而是一座宫庙。宫庙是什么呢？就是在古代人类和神交流的地方，类似一个祭坛。在太湖一座沉入水下的小岛上，为什么会建一座宫庙？古籍上没有记载，只模糊说了一句：'先有太湖宫庙，后有阖闾大城。’这句话就更加神秘了。”到这里，有点精绝古城的味道了，那个沉没在浩瀚沙漠里的古代文明，“一个停留在汉代的古国，丝绸之路上机构完整的要塞，死亡之海中的东方庞贝”，“这个古国没有破坏的痕迹在朝夕之间忽然消失，只剩下断壁残桓在黄沙之下埋藏了千年之久。”被久远历史尘封的水下宫庙，有着怎样惊人的面貌与秘密？

我们跟随笔者的视角慢慢徜徉在这片水边小城，“湖边搭了一个很高大的棚子，棚子有四只细长的脚，有点儿像湘西的吊脚楼，楼上凉风习习”，躺在上面，可以看天上繁星点点，而脚下是浩荡的太湖，“远方是苍茫的青山、浩荡的大水，远远有一艘渔船驶过，船家喊起清冽的号子。”多美的一幅渔家山水画卷啊，“吴山濯濯烟鬟青，湖水练练光绕城。千门鸣弦夜月静，四野垂颖秋云平。”

“古庙下有一个地宫，用特殊矿石修建而成，据说手表到了这里，会停止转动，其他仪器也会失灵，在这里待久了还会恶心呕吐。还有许多拍摄的壁画照片，这些壁画被湖水侵蚀严重，看着很模糊，而且内容很晦涩，大概就是一帮人围着太湖祭祀的画面，比较怪异的是，壁画里显示出太湖底下又升起了一个太阳。”这是第二次出现水中之日的传说……

“地宫很大，由一种古怪的黑色长条石砌成，这种条石很怪，灯光照在上面，光线仿佛都被它吸收了，即便里面吊了好多类似矿井下的安全灯，还是昏暗的，看着有些阴森恐怖。地宫很深，一路盘旋向下，而且越往下越冷，越过警戒线，禁区过去，迷蒙中看到前面有一道巨大的深渊，往外幽幽地冒着寒气，里面不停地闪烁着光芒，深洞里传来一声巨兽狂暴的咆哮声，许多人窃窃私语的怪声，还有一些'嘟嘟’的响声。”这与录音里的声音极其相似，感觉背后有丝丝凉意透着衣襟侵入肺腑……

——苏州绝密档案

这个就更诡异里，“孙少的爷爷曾负责接管国家绝密档案，苏州的档案室，在一个极神秘的荒村里。这个荒村非常神秘，只有在下过雨后的夜晚才能通过'阎王点灯’进去。黑黢黢的大山，根本没有下去的路。月光从天上斜斜地射下来，升腾的白色浓雾在山间翻滚，显得深不可测。往下看，神秘又诡异，据说档案馆就在山下的荒村里。等了半天，山上突然出现了几点绿莹莹的鬼火，鬼火在山间游动，看起来非常鬼魅。老猎人低声说：'阎王点灯了！’无数只萤火虫从山脚下飞出来，连成了一行绿莹莹的光带，朝着山下延伸，最后形成了一条路。其实是条溪水冲刷出来的小路，隐藏在山涧里，七拐八绕的，白天还真看不出来。因为萤火虫喜欢栖息在潮湿的溪水旁，所以成千上万只萤火虫趴在水涧处，就形成了特殊的路引，想想也挺神奇的。”

等孙爷爷下到山坳里，转过身向来路望去，“看到隐约的大山轮廓，漫山遍野绿莹莹的萤火虫，组成了一个神秘怪异的图案，像古朴的'大’字，又像一组神秘的密码，鬼魅又神圣。这时候已是深夜，万籁俱寂，一片幽静，他呼吸着大山深处冷冽的空气，觉得这一切美丽极了，也神秘极了。他提着灯笼慢慢往里走。村子没多大，死气沉沉的，别说灯光，甚至连一声狗叫、虫鸣都没有，仿佛是一个死掉的村子。小路尽头，有两点灯光，远远看去，是两盏红灯笼，灯笼处是一座恬静秀气的江南庭院！”没错，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坳里，竟然出现了一座江南独有的秀丽庭院，“那长长的、矮矮的黑檐白墙，两扇精巧的朱漆小门，两盏红灯笼随风轻轻晃动，真是一座白墙黑瓦的苏式建筑！”一个荒蛮诡异的荒村，一个温婉清新的苏式庭院，完全不搭的画风就这样怪异地组合在一起，更令人惊诧的是这里守护档案的人，一个喝着洋酒、打扮时髦的年轻人！

然后，孙爷爷在这里待了三年，“他用了三年时间将所有档案重新整理了一遍，也发现了档案里隐藏的秘密。临走前，年轻人送了他一块木牌子”，而这块牌子说是留给他孙子的，那时，孙爷爷正当年少，还未娶妻，这未卜先知的话语令孙爷爷一生都活在困惑中。“木牌子大约有半个手掌大小，上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纹，看着非常精致。”年轻人对他说：“你是山头火的命，年轻时做事太激进，伤了脏腑，刚极易折，恐怕活不到50岁。让你在这边待3年，用太湖水滋润心脾，滋补身体，可以多活一些日子。”话交代完了，鬼使神差一般，“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又一次出现了，在山上形成一条天路，绚烂而神秘，仿佛在给孙爷爷送行。”而年轻人最后一句话便是：“你我今生缘分已尽，以后不会再见了。”自此，这个档案馆连同年轻人，仿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无踪无息……

“孙特派员唯一的孙子，就是孙少。”孙少展示着这块特殊的木牌，“入手冰冷，像是一块寒冰，很沉，像一块生铁，上面雕刻着极复杂的花纹，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花纹像是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火烧，冰冷如初；刀砍，一丝痕迹不留。这是一块刀剑不入、烈火无损的“木牌子”。“孙爷爷，活了整整108岁。老爷子当年在菜市口收养的一只流浪猫，都活了27年！”仿佛命里有了这三年的奇遇，正如年轻人所说，益寿延年了。

之后的孙爷爷，自然百般搜寻着蛛丝马迹，他在清朝时期留下的笔记里，读到了这样一段，“当时接管资料时遇到了一个特别无厘头的年轻人，那个人纵情声乐，铺张奢靡，就很像孙爷爷碰到的这个年轻人。”所以，“那个年轻人，可能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真正牛的东西，像阳光和空气，你是感觉不到的。”“千万不要去苏州，尤其是太湖！对了，还有叫'圌’的地方，也不要去，档案里多次提到过这个地方，很邪。”这是孙少对我的叮嘱……

——平江路大逃杀

我在穷困潦倒之时，带着“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执念，想选择一处静谧的古村，潜心笔耕，有山有水，最好莫过于效仿古人之“采 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关键要便宜，越便宜越好。

于是，经人介绍，到了一处“苏州最美的村子，是明朝时期的古村落，在一座山脚下。山上全是茶树，山下是上千亩梨花，还有温泉，可以舒舒服服泡着温泉看日落。政府给它开通了一个旅游专线，从国外进口的有轨电车，像日本的箱根，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

我住进了这个小山村，扑面而来是日式小清新的感觉，看窗外的青山绿水，温泉梨花，觉得无比惬意潇洒，惊叹于苏州的这个和风日式的田园小镇，它的名字叫“树山”，原本叫“chui”山，那是一个古字，好多村民读错了，读成了“shu”山，后来干脆就叫作“树山”了。原来这里就是“圌”，一个孙少念叨了很多遍的禁忌之地……

——苏州的人文景致

故事里诸多笔墨描绘了苏州的人文景致，像“昆曲馆，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苏州是有些落寞的旧式贵族精神的，像和田玉，低调内敛，温润细腻，却坚持自己的风骨。”诗词中便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公子世无双，美人颜如玉”。小家碧玉的温柔水乡，带着一池春水，一树幽绿，缓缓浮荡着人心，“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吴侬软语里，一双双人儿，跨越千年，在这一样的小桥流水间浮浮沉沉，沧海桑田变换，物是人非事事休。“苏州就是这样，它喧闹过，浮华过，放纵过，待尘埃散去，依旧默默站在那里，寂静着，美好着。”就像《游园惊梦》里的唱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重新梳理下这个故事的脉络，看似一个个小故事是独立成篇的，但相互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老鱼创业失败后，隐居在苏州一个叫'圌’的神秘古村里卖玉石。一觉醒来，发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神秘消失了7天，唯一一个没被时间影响的，就是他自己。而他却发出了一条具有预言性质的推文，暗示7天后世界将毁灭……老鱼携手神秘天才机构'影子’，江南顶级大族子弟，集结了一支'史上最强天团’，开始了争分夺秒的大救援。他们发现，时间消失的秘密，就隐藏在苏州这座2500年来从未迁移过的古城里：从苏州园林到寒山寺，从七里山塘到平江路，从阊门到观前街，从虎丘封印剑池到范仲淹千年祖地，这些延续千年的古老建筑里，竟然蕴含了一个个神秘密码，而破译密码的关键，就隐藏在延续千年的苏工苏作里，从苏绣到宋锦，从昆曲到评弹，从缂丝到玉雕，从香山工匠到御窑金砖，他们抽茧剥丝，环环深入，最后发现了一个在苏州隐藏了上千年的秘密。”“阊门柳色烟中远，茂苑莺声雨后新。此处吟诗向山寺，知君忘却曲江春。”太湖之中、小村之间，究竟隐藏了怎样一个石破天惊的大秘密，那水中之日、荒村预言，揭开面纱，会以怎样的面目示人……

       “河水清澈，两岸皆是粉墙黛瓦、木门铜锁的老房子，古色古香，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河边的垂柳，掩映着小酒馆的灯红酒绿，倒映在河里，被船桨打成七彩流光，恍惚仿佛梦境。”如许景致里，暗影之下，又是怎样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