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芒坳
黄陂镇芒坳村,我随父母下放到那里,从1968年底起生活了三年多。四十多年来,每隔几年都要去一次,走一走,看一看。2015年春节,去了一次芒坳,曾发过两篇日志:芒载村——全家下放的日子、四十七载今与昔。本月20号,黄陂中学1972届初中、1974届高中同学聚会,有从南昌赶来的同学,其中就有曾经于1968年底随父母下放在芒坳的黄强同学。
同学聚会的第二天,我陪黄强同学又去芒坳。一路上,冬日的田野,满是收获后的禾蔸及荒草,似乎了无生机。
来到芒坳村头,这里原来只有一幢土筑墙土木结构的小学校,现在有好几栋房子了。
当年这儿都是水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建了一个生产队队部。如今芒坳早就是一个行政村了,就建了这幢村部。
村委会有点像农户之家。
村委会东侧就是芒坳小学。
小学楼上楼下共6间教室,前有操场和冲水式厕所,条件已非昔日可比了。
从小学后面走过不到百米,山脚下一栋房子,是大队老支书的家,可惜他已经离世三年多了。
与老支书家前一溪之隔,有一块小空地,西头有一栋土墙小屋,只有两间房,当年一间白天是小学教室,夜晚社员在那里记工分;一间是小卖部,屋前是晒场。
走老路进村,要下一道石阶。从老路石阶下来,就是我家的住房。土墙上开有门,这是后门。劳累一天之后,我都会坐在这门口用脚盆泡脚。隔壁周义文伯伯房子的后墙在前几年倒塌了。
一栋全木结构的大房子叫“新屋下”,据说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一场大火烧了房子,村民在原址上新建起来的。
大屋堂前,除了一张祭祀用的方桌和写有“天地国亲师”的牌位,空空如也。这里也无人居住了。
村子里人很少,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只见到几位年长的村民。在当年生产队老队长的厨房,主妇正切着几大盆竹笋,估计是要办酒席了。
这栋砖墙屋是村里最老,也是当年最好的房子。
当年有好几家人住在这里,也住过南昌下放来的老师,其中就有黄强一家人,后来,还住过上海下放知青。如今,无人居住了。
大屋两重直进,很是气派。
冬日的暖阳照进上厅,地上长满青苔,显得有几分伤感。
老屋堂前,“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的大幅标语虽然已经褪色,但依然醒目。
大屋残破不堪,屋檐也塌了。
东西厢房门也已经残破,但从其精致的窗棂和天井中规整的条石来看,当初可也算得上富丽堂皇了。
前西房的窗户上,贴着一张“语录”,也许是背光的原因,半个世纪的光阴,色彩依然艳丽如新。
大屋东侧是一口水塘,水塘北面有一排厨房,现在厨房塌了一大半,只剩下两间了。
看看当年的厨房,捡拾当年的记忆。
黄强一家1969年离开芒坳,四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老住宅门前,应留个影。
大屋对面,是一片稻田。几棵枣树,比以前长得高大了些。
走出大屋,遇到当年的生产队会计,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他还能叫得出黄强的小名。
村东的山边有一口水井,石砌的方井栏,水清澈味甜,挑几担水是每天的必修课。如今村里用上自来水了,水井淹没在荒草之中,看不见了。
村前的小溪,溪水依然清澈,但已不见当年皂角树下捣衣石,还有那社员们轮流去舂米的水碓。
老村里已然落寞,村民都在靠近公路的小溪边盖起了楼房。
村卫生室盖得很漂亮,门前还装有太阳能路灯,可进出卫生室的路……
来也匆匆,去也依依。再见了,芒坳!
(2017年12月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