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源丨唐长孺:南朝高僧与儒学
南朝高僧与儒学
文 / 唐长孺
西晋时期,名僧大都与名士交往,藉名士之赏誉以提高其社会地位,并扩大佛学在上层分子中的影响。汤用彤先生曾有专章论述[1]。永嘉乱后,名士名僧相继渡江,思想学术中心由洛阳移到建康,名僧与名士的交往一如既往,具见《高僧传》与《世说新语》记载,无须多述。当时名士崇尚何晏、王弼倡导的玄学,名僧获得名士赏誉的一个主要条件,就是通晓老、庄玄学。东晋前期我们还未见兼讲儒经的高僧,东晋后期,佛学探讨日益深入,逐渐摆脱了先前作为玄学附庸的地位,并且进而取代玄学成为思想界的主流。也正是自东晋后期以来,不少高僧不仅弘宣佛法,而且也开讲佛经,而著名的儒学大师则往往深通佛学。《高僧传》卷六《释慧远传》:
远内通佛理,外善群书,夫预学徒,莫不依拟。时远讲《丧服经》,雷次宗、宗炳等并执卷承旨。次宗后别著义疏,首称雷氏。炳因寄书嘲之曰:“昔与足下共于释和尚间面受此,今便题卷首称雷氏呼?”其化兼道俗,如斯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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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远像
载于民国十年(1921年)出版的《晩笑堂竹荘画传》
按本传称慧远早年曾以庄子义解释佛经,使“感者晓然”,于是道安“特晓慧远不废俗书”。这是说以俗书比附、解释佛义,所谓“格义”[2]。而上引条则是记载慧远为弟子开讲《丧服经》,即《仪礼》,与引用比附文格义不同。雷次宗是宋代著称之礼学大师。《宋书》卷九三《隐逸雷次宗传》称次宗少入庐山,事沙门释慧远,笃志好学,尤明三礼、《毛诗》。宋文帝征召他到建康,在鸡笼山开馆,聚徒讲授[3]。他还庐山后,又第二次征召到京,为他在钟山置招隐馆,“使为皇太子、诸王讲《丧服》经。”由此可知他于丧服专精,而丧服又正是受之于慧远。《隋书》卷三一《经籍志》经部礼类有《略注丧服经》一卷,雷次宗撰,当即《高僧传》所述之义疏。同书《周续之传》:
豫章太守范宁于郡立学,招集僧徒,远方至者甚众。续之年十二,诣宁受业。居学数岁,通五经并纬候,名冠同门,号曰“颜子”。既而闲居读《老》《易》,入庐山事沙门慧远……以为身不可遣,余累宜绝,遂终身不娶妻,布衣蔬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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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莲社图》(局部)
(设文殊金像赞颂佛事者三人,昙常、道昺、周续之)
绢本,南宋,28.1cm × 459.8cm
现藏于上海博物馆
按续之出于范宁门下,他的经学传自范宁及豫章学中其他经师。随后又读《老》《易》,正是晋代名士礼玄皆修的风习,既而又师事庐山,由玄通释,礼玄双修转而为儒释兼综,这也是习见的问学途径。本传称续之“通《毛诗》六义及《礼论》《公羊传》,皆传于世”。这里所谓“通”,可能指作疏,所以说“皆传于世”。又说晋末刘裕北伐,其子义符留守建康,“迎续之馆于安乐寺,延入讲《礼》”,刘裕称帝后,又曾召他,“为开馆东郭外,招集生徒”。刘裕亲自到馆,“问续之《礼记》'慠不可长’'与我九龄’'射于矍囿’三义”。续之通《公羊传》,两次在建康讲学的内容都是《礼》,此当与以注《春秋谷梁传》著称的范宁有关系。他的礼学是否与慧远有关,不得而知,他也并无有关佛学的著作,但他“终身不娶妻,布衣蔬食”,表明了宗教的皈依。
慧远讲礼,听者当然不止雷、周及宗炳等奉佛居士,当时门下生徒大抵兼通所谓“外典”。《高僧传》卷六《释僧济传》:
太元中入庐山从远公受学。大小诸经及世典书,皆游练心挹,贯其深要。年始过立,便出邑开讲,历当元匠。远每谓曰:“共吾弘佛法者,尔其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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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释慧皎撰《高僧传》 书影
元刊十四卷本
僧济通晓大小乘佛经之外,还博及所谓“世典书”,大概包括儒、道诸书以及占候之术。我们不能说这些全都由慧远讲授,但却是庐山学风,所以僧济博得慧远的赞许。同卷《释昙邕传》:
姓杨,关中人,少事伪秦。(淝水战后)因从安公出家。安公既往,乃西投庐山事远公为师。内外经书,多所缘涉。
昙邕先事道安,后师慧远。按道安特听慧远“不废俗书”,对于其他门徒,至少不严励他们兼习俗书,昙邕旁通外典,必然受之于慧远。同卷《释道祖传》:
幼有才思,精勤务学。后与同志僧迁、道流等共入庐山。七年,并山中受戒……祖后还京师瓦官寺讲说。桓玄每诣观听,乃谓人曰:“道祖后发,愈于远公,但儒博不逮耳。”
道祖讲说是否“愈于远公”,可以不论,但从桓玄的评论中,可知慧远不独佛学渊深,而且亦以“儒博”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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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照(传)《虎溪三笑图》
相传慧远送道士陆修静、儒士陶渊明,
一路相谈甚欢,不觉走过了虎溪。
绢本,宋, 26.4cm × 47.6cm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南朝高僧兼讲儒经的尚有其人。《高僧传》卷七《释昙谛传》:
后游览经籍,遇目斯记。晚入吴虎丘寺,讲《礼》《易》《春秋》各七遍,《法华》《大品》《维摩》各十五遍。又善属文翰,集有六卷,亦行于世。
传称昙谛“十岁出家,学不从师,悟自天发”,不知师承所自,他在虎丘寺,释典与儒经并讲,事同慧远。他卒于宋元嘉末,年六十余,当生于晋末,其在虎丘开讲,当即在元嘉时。《高僧传》卷八《释法瑗传》:
元嘉十五年还梁州,西进成都。后东趋建业,依道场慧观为师。笃志大乘,傍寻数论,外典坟索,颇亦披览……及孝武即位……因庐于方山。注《胜鬘》及《微密持经》,论议之隙,时谈《孝经》及《丧服》。后天保改构,请瑗居之,因辞山出邑,纲维寺网。刺史王景文往候,正值讲《丧服》。问论数番,称善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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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章书《孝经》(局部)
纸本草书,唐,26.0cm × 265.1cm
现藏于日本宫内厅三之丸尚藏馆
按法瑗本陇西辛氏,“初出家事梁州沙门释慧开”,但所学实得自慧观。慧观为罗什门下,与僧肇同学。《高僧传》卷八本传说他在入关师事罗什之前曾游庐山,“又咨禀慧远”,所以他又是慧远弟子。传又称他“妙善佛法,探究老、庄”,大致与僧肇同。但他曾师事慧远,慧远在庐山开讲《丧服》,慧观自得预闻。法瑗所学,受之慧观,他讲《丧服》,疑亦传自慧远。
还有一些高僧本传并未说他开讲儒典,只说他精熟某经。如受到宋明帝尊敬的天下大僧正智斌,除《三论》《维摩》《思益》这些佛经外,兼善《毛诗》《庄》《老》;以后充任僧正的昙度也善《春秋》《庄》《老》[4]。《高僧传》卷九《释僧盛传》:
遂大明数论,兼善众经,讲说为当时元匠。又特精外典,为群儒所惮。故学馆诸生常以盛公相胁。
按梁天监四年开五馆,建立国学,以五经教授,明山宾、陆琏、严植之、贺玚为博士。所云“学馆”,应即指国学之五馆,“群儒”亦即明山宾等。山宾等并一时经学大师,道盛为“群儒所惮”,生徒甚至以道盛相胁,颇有汉代“毋说诗,匡鼎来”之概。其儒学之精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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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莲社图》(局部)
(经筵会讲,讲说者道生,听讲者雷次宗、道敬、昙诜等)
绢本,南宋,28.1cm × 459.8cm
现藏于上海博物馆
这时还有宣讲佛经参以儒家之义的高僧。《续高僧传》卷五《释僧旻传》:
于是名振日下,听众千余,孜孜善诱,曾无告倦。晋安太守彭城刘业尝谓旻曰:“法师经论通博,何以立义多儒?”答曰:“宋世贵道生,开顿悟以通经;齐时重僧柔,影毗昙以讲论。贫道谨依经文,文玄则玄,文儒则儒耳。”
按僧旻在齐、梁二代有很高声誉,他讲《涅槃》,王俭甚至说超过道生。曾于未席论难,折伏当时成实大师僧柔、慧次。南人以为“仲尼素王于周,旻公又素王于梁”。这样一位大师,他讲佛经,却“立义多儒”。他自比开一代风气的道生与僧柔,所谓“谨依经文,文玄则玄,文儒则儒”不太好懂,“玄”当然非指“三玄”而指佛学,南朝所谓“玄”已超出三玄,这只看正续《高僧传》便可知道。但《涅槃》《成实》怎么会有儒意呢?这里无从深究,但他的讲说,“立义多儒”,大概并非虚言。本传说他“出家住虎丘西山寺,为僧回弟子,从回受五经,一闻能记”。童幼出家,亦如俗间学童诵习儒书,这不仅是启蒙,而且也是与士大夫周旋的必要的训练[5],僧旻后来讲佛经,“立义多儒”,恐与幼年的训练有关。而且前引《释昙谛传》,他在虎丘寺儒释兼弘,也许“立义多儒”还是虎丘的传统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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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大涅槃经》(局部)
纸本,唐,26.4 cm × 853.4 cm
现藏于大英博物馆
以上只举两《高僧传》中记载较明诸例,至于泛称“内外兼通”或“涉览外典”(所谓“外典”,大致包括儒经与老、庄),其例甚多,无须列举。
晋宋以来,名士多与高僧交往,本文只想举出一些以经学著称的奉佛儒生,说明儒释的结合。宋代儒学著称的周续之、雷次宗为慧远弟子,已知上述。宋齐之间宣扬佛法的隐士明僧绍乃是儒学世家。
《南齐书》卷五四《高逸·明僧绍传》称:“僧绍宋元嘉中再举秀才、明经,有儒术……隐长广郡崂山,聚徒立学。”齐永明元年,“诏征国子博士,不就,卒。”传又称僧绍与定林寺释僧远交往,曾居定林。《弘明集》卷六载僧绍《正二教论》,该文为驳顾欢《夷夏论》而作,为佛教辩护,尊佛抑道,可证他是佛教信徒。他虽信奉佛法,传给子孙的“家业”仍是儒学。本传称“子元琳,字仲璋,亦传家业”。《梁书》卷二七《明山宾传》:“父僧绍……山宾年七岁,能言名理,十三博通经传,居丧尽礼。”梁武帝设置五经博士,“山宾首膺其选”,在梁代官位显达。“累居学官,甚有训导之益”,著有《吉礼议注》二百二十四卷,《礼仪》二十卷,《孝经丧礼服义》十五卷。“子震,字兴道,亦传父业。”明氏三世儒学,僧绍崇信佛法,按照当时习惯,轻易不改变宗教信仰[6],山宾疑亦奉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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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织造《彩织极乐世界图轴》(局部)
丝质,清,448 cm × 196.3 cm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齐代最著称的儒学大师是刘𤩽。《南齐书》卷三九本传称𤩽“少笃学,博通五经,聚徒教授,常有数十人”。以后辞官在京,传称“𤩽姿状纤小,儒学冠于当时,京师士子贵游,莫不下席受业”。传中不见奉佛的记载,但他却曾师事僧人。《高僧传》卷八《释慧基传》:
后周颙莅剡,请基讲说。颙既素有学功,特深佛理。及见基访覈,日有新异。刘𤩽、张融并申以师礼,崇其义训。司徒文宣王(萧子良)钦风慕德,致书殷勤,访以法华宗旨。
周颙为复兴三论宗的著名佛教居上,张融亦家世奉佛[7],无须赘说。刘𤩽传载其与张融书,二人交好,且同师慧基,亦由思想上的契合。同卷《释法安传》:
永明中还都,止中寺,讲《涅槃》《维摩》《十地》《成实论》,相继不绝。司徒、文宣王及张融、何胤、刘绘、刘𤩽等并禀服文义,共为法友。
据此知刘𤩽又与法安交往。本条所举诸人,萧子良曾亲往𤩽宅修谒,张融为𤩽至交,刘绘为𤩽弟子,并见本传,何胤更是𤩽传授儒学的入室弟子(见下),他们不仅在儒学授受上为师友,而且又是佛教法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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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翰(传)《历代帝王像》(梁武帝)
绢本,清,28.3cm × 22.2cm
现藏于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梁武帝本是道教徒,他为佛经作所谓“义记”数百卷,大兴土木以建造佛寺,三度舍身同泰寺,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他自己据说布衣蔬食,以至祭祀宗庙都不杀生,“五十外便断房室,还恪守逼中不食的戒律,如此等等,表明他皈依佛教非常虔诚。但与此同时,他提倡儒学非常积极,所撰有关儒经的著作二百余卷。他建立五馆,设置五经博士,招集生徒,这些崇儒措施,具见《梁书》卷三《武帝纪》末及卷四八《儒林传序》。《广弘明集》卷三《叙梁武帝舍事道法》,称梁武于天监三年下诏舍道,认为只有佛是正道,此外都是邪道,值得注意的有如下几句话:
老子、周公、孔子等虽是如来弟子,而化迹既邪,止是世间之善,不能革凡成圣。
梁武相信僧徒编造的伪经,以老子、周、孔为如来弟子,鄙斥为“化迹既邪”,像这样公然以周、孔之化为邪,汉代以来除梁武帝外别无他人敢说。这番话是在天监三年四月敕文上说的,然而就在下一年,武帝就下诏大兴儒学。《梁书》卷四八《儒林传序》载天监四年诏云:
二汉登贤,莫非经术,服膺雅道,名立行成。魏晋浮荡,儒教沦歇,风节罔树,抑此之由。朕日仄罢朝,思闻俊异,收士得人,实惟酬奖。可置五经博士,各一人,广开馆宇,招纳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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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云鹏《三教图》(局部)
纸本,明,115.6cm × 55.7cm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序称所置五馆,每馆各有生徒数百,又派遣博士到诸州郡立学。下一年,再次下诏说:“建国君民,立教为首;砥身砺行,由严经术。”因此要进一步“大启庠教,博延胄子”。这就是要求皇室、贵族子弟接受儒学。序称:“于是皇太子、皇子、宗室、王侯始就业焉。”
在舍道敕文中武帝已斥周、孔“化迹既邪”,却仍然大兴儒学,即因周、孔虽非正道,毕竟还是“世间之善”,“革凡入圣”只能皈依三宝,而“建国君民”还得依凭儒术。选拔人才,还得要砥砺名行的通经之士。也就是儒家倡导的伦理以及礼乐刑政,所谓“名教”,必须大力提倡,以便巩固封建统治秩序。僧旻“立义多儒”,受到梁武的尊重,享有崇高声誉,正因与梁武倡导“儒释兼弘”的学风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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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毛诗品物图考》
纸本,清,53.5cm x 51.0cm(每页)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我们还可以举出一位以儒释兼弘受到梁武帝尊重的隐士何胤。《梁书》卷五一《何点附弟胤传》:
既长好学,师事沛国刘𤩽,受《易》及《礼记》、《毛诗》。又入钟山定林寺听内典。其业皆通,而纵情诞节,时人未之知也。唯𤩽与汝南周颙深器异之。
何胤为宋宰相何尚之孙。庐江何氏家世奉佛[8],尚之曾与宋文帝论佛法,引慧远之说,以为“亦齐俗之要务”[9]。何胤奉佛乃是他在齐官至左民尚书、中书令,辞官隐居会稽若邪山去门寺时事。梁武帝和他是旧友,即位之后,两次亲笔致书,并特派专使请他出仕。敕书慨叹“学业沦废,儒术将尽”,希望他出山“开导后生”。还要他开具学徒中“经明行修”者姓名,大概要加以录用。所以敦请何胤出山,目的是为了振兴儒学。何胤既不肯出,便特派生徒六人到会稽去就学。
胤晚年迁居吴郡虎丘西寺,“讲经论,学徒复随之”。这里所谓“经论”,至少包括儒经[10]。如上所述,虎丘是有兼讲儒释的传统的。何胤卒于大通三年,年八十六。著作有“注《百法论》《十二门论》各一卷,注《周易》十卷,《毛诗总集》六卷,《毛诗隐义》十卷,《礼记隐义》二十卷,《礼答问》五十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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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臣《虎丘图》卷(局部)
纸本水墨,明嘉靖年间,19cm × 210cm
现藏于美国波士顿美术馆
何胤获得周颙器重,二人在齐代以奉佛并称。《南齐书》卷四一《周颙传》:
时何胤亦精信佛法,无妻妾。太子又问颙:“卿精进何如何胤?”颙曰:“三途八难,共所未免。然各有其累。”太子曰:“所累伊何?”对曰:“周妻何肉。”……后何胤言断食生,犹欲食白鱼、䱇脯、糖,以为非见生物。疑食蚶蛎,使学生议之。
据此何胤以奉佛著称,但他早年未能断肉食,晚年虽断肉食,复又娶妻生子,戒行并不如周颙[11]。梁武帝对他的礼重固然由于他儒释兼弘,但主要在于他的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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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传》书影
[梁] 释慧皎 撰,汤用彤 校注
高僧们不但讲儒经,而且还注释儒经。《隋书》卷三《经籍志》经部《孝经》类著录《集议孝经》,该条注:“释慧始注《孝经》一卷”,隋时已亡;又《孝经》一卷,“释慧琳注”。同卷《论语》类“《论语》七卷”条下注有“释僧智略解”,与太史叔明之《集解》、陶弘景之《集注论语》相连,云“各十卷”。按《孝经》《论语》为初学必读之经籍,僧俗皆然。
本文原载于《传统文化与现代化》1993年第1期。
注释:
[1]见《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第七章《两晋际之名僧与名士》。
[2]陈寅恪《支愍度学说考》,载《金明馆丛稿初编》。
[3]本传称宋文帝设置儒、玄、文、史四学,鸡笼山馆即儒学。
[4]并见《高僧传》卷七《释僧瑾传》。
[5]《高僧传》卷三《释昙徽传》:“年十二,投道安出家。安尚其神彩,且令读书。二三年中,学兼经史。”按道安“特许慧远不废外典”,似于其他弟子不然。据此则年幼沙弥仍令先习经史。
[6]《弘明集》卷六张融《门论》,同书卷一一孔稚珪《答萧司徒书》。
[7]《南齐书》卷四一《张融传》,《高僧传》卷八《释智林传》,《弘明集》卷六张融《门论》。
[8]《南史》卷三十《何尚之传点附传》称“点门世奉佛”,点为胤兄,与其兄何求均隐居不仕。
[9]《广弘明集》卷一《宋文帝集朝臣论佛事》。
[10]《梁书》本传载梁武帝敕书中称何胤“卿居儒宗,加以德素”。派遣到他门下受业的生徒六人当然去学儒经。又其学徒随他到吴,不太可能只讲三宝,不及儒经。《南史》卷三十《何尚之传胤附传》称胤往虎丘,“学僧复随之”,“学僧”当从《梁书》本传作“学徒”。
[11]《梁书》胤本传称其有妻江氏及子何撰,其娶室当在文惠太子问周颙事后,故周颙以妻室为己累。又本传称周颙与胤书,“劝令菜食”,即《广弘明集》卷二六《与何胤书论止杀》一文。《南史》卷三十《何尚之传胤附传》称:“故胤末年遂绝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