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榆树
本文作者:李翃
榆树(学名:Ulmus pumila L.):又名春榆、白榆等,素有“榆木疙瘩”之称,为榆科落叶乔木,幼树树皮平滑,灰褐色或浅灰色,大树之皮暗灰色,不规则深纵裂,粗糙。花先叶开放,在生枝的叶腋成簇生状,花果期3-6月(东北较晚)。
榆树主要分布于我国东北、华北、西北及西南各省区,朝鲜、前苏联、蒙古也有分布。生长在海拔1000-2500米以下的山坡、山谷、川地、丘陵及沙岗等处。最高可达25米左右,胸径1米左右,在干瘠之地长成灌木状;树叶椭圆状披针形或卵状披针形,长2-8厘米,宽1.2-3.5厘米,先端渐尖或长渐尖,侧圆至半心脏形,边缘具重锯齿或单锯齿,侧脉每边9-16条,叶柄长4-10毫米,通常仅上面有短柔毛。
榆树翅果近圆形(也称榆钱),长1.2-2厘米,除顶端缺口柱头面有毛外,余处无毛,果核部分位于翅果的中部,成熟前后其色与果翅相同,初淡绿色,后白黄色,果梗较花被为短,长1-2毫米。
在故乡的沃土上生长着一株株这样的榆树。
榆树是种植榆钱长成的。榆钱置身于泥土之中,不择贫瘠与富饶,怀着一个美好的愿望,随遇而安,待明年春雨滋润,阳光抚慰,便可欣然破土萌生。榆钱在4月中旬由绿变浅黄色时适时采种,阴干后及时播种。一般采用条播行距30厘米,覆土1厘米踩实,因发芽时正是高温干燥季节,最好再覆3厘米土保湿,发芽时用耙子挡平。每亩用种4公斤左右。苗高10厘米左右间苗至10-20厘米,第二年间苗至行株距60×30厘米,以后根据培养苗木的大小间苗至合适的密度。
在故乡老院旁生长着这样的一颗老榆树。在我幼年的时候就存在了,听父亲讲是爷爷辈上种下的。
春天,别处的树木还没有发芽,这棵老榆树就抽出了诱人的新芽。榆树钱长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微绿中带有一点黄色,这时的榆钱水嫩嫩的,孩子们看到,就想捋一把,含到嘴里,吃到青草的香味。然而树冠的枝枝丫丫就是一个大男人也够不着,别说这些小孩子了。榆钱树就在我家院门旁,孩子们想上树扳一支一饱口福,但怕我们家人看见不好意思,所以他们只有望眼欲穿地看看,不敢伸手触及枝丫。直到树上的微黄颜色消退,榆树钱变为微白色的,树叶才从榆钱背后偷偷地露出来,榆钱满地飞扬,树叶变为幽绿色的。这些幽绿色的榆树叶在微风吹动下,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好像音乐师弹奏出一首优美的旋律,不紧不慢,娓娓动听。
夏天,整个大榆树冠下,是村里人休闲乘凉的好去处。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扛着铁锹,有的扛着镐头,有的提着草筐,有的背着羊草。每当大家走到我家院门旁的老榆树下,都不约而同地坐一坐,说说张三家的孩子培育得如何如何喜人,议论议论李四家的庄稼长得如何如何高、王五家的牛养得如何如何好......唠唠家长里短,凉快凉快,才起身回家。
秋天,老榆树的叶子熟得金黄金黄的,落了一地。这个时候,村里的大叔大婶提着草筐,拿着扫把,仔细地把树叶一片不落的扫起,小心地放在草棚里,储存下来,当做冬天小羊羔的可口美食。
初冬,父亲把老榆树上一些中间的树枝剪下来,细的当柴火烧,粗的把它们的皮剥下来,然后把那一层黑色的表面皮欻了,里面露出白色的一层,看上去含有好多“面粉”,把“面粉”小心地收藏起来,然后晾干。父亲推(磨)一些杂粮面粉,再把这些榆树皮“面粉”也推进去,吃起来即光滑,又可口。记得我小的时候,宁愿吃这种带有榆树皮“面粉”的五谷杂粮面,也不愿意吃莜面或者大豆面以及玉米面。
榆树全身是宝,材质较好。榆树杆粗的可以做板材做家具,细的可以做椽、檩,榆树枝可以当柴火烧,榆树叶可是好的羊草,榆树“皮”、榆树钱人们可以享用。据老人们讲,当年闹饥荒的时候这里的榆树还救活了好多人(这无法考证了)。
当夏日暴雨袭来时,榆树任凭狂风把树冠刮得东倒西歪,满树绿叶发出惊天动地的倔强呐喊,它也不会倒下。在弧光划破黑暗的瞬间,它高大的身影巍然于迷蒙的天地间。大雨过后,饱含水分的鲜嫩榆钱像一串串垂挂满树的翠玉。
当秋风乍起,霜染榆叶,秋阳中它被装点得金碧辉煌。榆树像一位仪态万方,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冬天的早晨,榆树静静地伫立在严寒中。虽独处一隅,却并不孤独,它所孕育出的那些一脉相承的生命都在默默翘首倾注着它。在朔风凌烈、寒流滚滚中,它展示出挺拔与高傲,坚毅与坦然的风范,落尽叶的枝杈变得像金属般的坚硬,像珊瑚一样指向云天。
老榆树更像慈祥的母亲,无论多么危险多么艰难,她都会无私无畏地庇护自己的骨肉,都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奉献给儿女。当成熟后的“游子”(榆钱)像鸟儿一样,随风飞去,飞落山岗,飘至河畔、田头或沟谷时,老榆树正伫立在暮色中默默无闻目送他(她)们去向远行。她虽然双眼沁满了泪花,但面带笑容,心中憧憬着未来与希望......当我们每个儿女离别故乡的时候,所有的母亲不都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