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
“跳广场舞的大妈”，这一称谓已经深入人心。人们可以在市区公园里、小区内，瞧见成群的大妈舞动着身姿尽情释放青春般的活力。电视上、现实中见多了，小山村里一些老人也建议大家聚集一块跳广场舞，锻炼身体。经过几家老人的带动下，终于在村口小杂货前平整出一个地方。这天晚上大伙在小杂货前安上了一盏明灯，亮光刺破黑暗。小杂货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大妈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过许多只是凑个热闹，羞答答的不敢上前。但音乐的喇叭声吼得整个村子都可以听见，最开心的当属孩子们。以往都是入夜便趁早入睡，而今夜灯光灿烂，孩子们在场地上奔来跑去，好不热闹。
文学和狗子来到空地上，动员着大妈们加入舞群跳动。几位曾经出去打工的小年轻，带领着人群逐渐舞动起来。第一天，看热闹的人比真正舞动的人还多，山村第一次深夜才在一片喧嚣中各自归家。文学对于人们自觉融入健康生活，挺欣慰的。
几天下来，空地上舞动的人越来越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狗子来请救兵了，文学连忙穿好衣服跟着狗子来到鱼塘。
眼前一片混乱，鱼塘边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条条鲢鱼。大部分鱼儿正在岸上扑腾着，“嘎巴嘎巴”拼命张嘴吸呼。仿佛等急了雌鸟的雏鸟，使劲张着嘴巴。栓子正和家人将鲢鱼一条条捧回水里，鱼儿翻翻身体，一甩鱼尾游入鱼塘深处。
“柱子，怎么回事，你家鱼儿搞殉情呀？”狗子扯着嗓子喊着。“鬼知道，早上起来突然间发生的。还好及时抓回，死亡的数量不大。”柱子回应着。
“这几天来鱼塘有没有什么异常？”文学接着问道。“没有呀！与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柱子挠了挠头，寻思着。
“池鱼跳出鱼塘，不好的兆头，该不会是要地震了吧！”狗子在一旁自言自语。文学蹲了下来，仔细检查着塘水，水并没有不同。鲢鱼被捧回塘里后一甩而去，不像寻死觅活的样子。如果是地震前兆，就不应该只鲢鱼有这样反常的现象。相邻的海生的鸭场并没有发现鸭子有什么异常，而且鸭场水塘里也养了些鱼，并没有像柱子这里这样。
“狗子应该不是你猜测的那样。受地震影响，鱼塘中的鱼会因为水里缺少氧气而浮出水面呼吸空气，甚至跳出水面。如果是那样现在把鱼放回去应该还会浮出水面，可你看，鱼甩着尾巴不见了。况且周围的动物并没有什么异样，海生鸭场的狗没有乱叫、鸭子没有乱飞、鱼也没有乱跳，相邻不远，如果是地震不可能有这样的不同。”文学解释着，狗子也觉得有道理。
“但我还是觉得鱼是因为缺少氧气才跳出来的。”狗子坚持这个说法。“柱子这些日子以来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吗？”文学询问着。
柱子指了指不远处村口的那块空地说道：“要说不寻常的事，就是村里那些跳舞的大妈了。”柱子说完，文学也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变化，起初一直往水塘里想竟把这事给抛在一边。
“会不会是那个喇叭声太大吓到鱼了？”柱子问着。“我也这么觉得。”狗子附和柱子。
“有这可能，但受惊吓的声源是处在鱼塘外，鱼应该是往鱼塘深处聚集，怎么反倒跳出水面？而且昨晚上受惊吓，为什么大清早跳出来？”文学一说，柱子与狗子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此时太阳已经突破云霞，完全跳出了山头，把身上的光耀尽情挥洒自如。山林绿得艳丽，鱼塘水光潋滟，碧水映照着树木更加翠色欲流。阳光洒入水塘，水光四射，荡漾的水面仿佛千万个镜子闪闪发光。这美丽的风景怎能让人想到早上鱼儿跳出鱼塘那不和谐的情景。
文学顿了顿，“这样吧，我们来疏理一下鱼跳出水面的几种情况：一、鱼儿觅食。”“这种情况我感觉不太可能，我是每天定点投食的，鱼儿基本还是知道这个的。而且我这几天每天都喂食充足，不可能存在鱼儿饥饿找食物大面积跳出来的。”柱子否定了这种说法。
“二、鱼相互追逐。”“我觉得也不太可能，平常应该也存在这种情况。为什么今天这样？而且鱼相互追逐，不会大面积跳出水面。”狗子说道。
“三、水里缺氧。”“这事有可能的，而且每天都会发生，只是今天特别严重，鱼甚至跳出水面。”文学正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文学转身看着离他不远的柱子问：“柱子是不是每天清晨鱼儿都会露头呼吸新鲜空气？”“是的！每天太阳还没出来时会这样。但从来没有跳出来呀！”柱子回应。
“狗子昨晚上跳广场舞时喇叭是你调试的吧？”“是的，这几天人越来越多，连老头都摇上了，我特意把音量调到了最大。”狗子一脸得意，仿佛调试一下喇叭，他已然成为高级工程师似的。
“问题找到了。”文学高兴地喊出声，反把一旁默默地站着的柱子吓了一跳，把得意中狗子惊醒。“快说说。”狗子迫不及待的。
“问题就出在狗子身上。”文学盯着狗子看。“开什么玩笑。”狗子不安地看着文学和栓子。文学发出欢快的笑声，狗子知道又逗他玩。
“是这样子的，狗子把喇叭音量放到最大，鱼儿被吓得拼命往鱼塘的深水区域汇集。而水中的藻类吸收氧气进行呼吸，鱼在深水区折腾加快了藻类呼吸，氧气越来越少。由于晚上没有阳光无法光合作用，藻类无法制造氧气，吸收大于制造，所以才会出现早上浮出水面那样的场景。加上这几天突然间的变化，鱼儿受到惊扰一时无法适应，才会跳出来。”
“狗子你说罪魁祸首是不是你？”文学说完还不忘打趣狗子。狗子委屈地说：“晚上我不会再把音量开到最大了。”这时柱子和文学同时哈哈大笑。
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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