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祖金 | 诡异灵怪“旱古装”
花洲文学
诡异灵怪“旱古装”
文|毕祖金
儿时农村，诡异灵怪传说颇多，妖魔鬼怪更是吓人，除了小孩害怕之外，就连大人们也会毛骨悚然。
家乡每逢大旱时节就盛传有“旱古装”出没，我虽没亲眼见到“旱古装”，但经历了传说“旱古装”兴风作怪的难忘记忆。
“旱古装”据说是在人死的时候，哭丧的人若是眼泪滴在死者尸体上，入葬以后，经过一段时间就会全身长出白毛，长出长长獠牙，昼伏夜出，兴风作怪，它能喝掉天上的雨水，令方圆大旱无雨。
有一年夏天，家乡天气大旱，一连数天烈日炙烤，未有大雨落下；偶有几滴雨水光顾，也是难解大地干渴，庄稼大多干枯死去。曾有几次天上乌云密布，似有降雨征兆，但随后就是风来云走，雷声空鸣。村民们不得不抗旱浇水，也难以凑效，后来就连田间地头机井中的水也抽干了。这可急坏了乡里乡亲们，为旱情奔走相告，祈求天愿。
方圆几个村庄都沉不住气了，争相组织唱大戏，举行仪式淘井祈雨。我们村子祈雨仪式由村长主持，安排乡民抬上猪头供品，拿上香表，带上村中男女老少代表百十余人，到村西头乱葬坟地中那口老井处淘井祭祀祈雨。仪式开始后，由村长带头向龙王敬香，口中念念有词，祈祷龙王爷早日大发慈悲，普降甘霖；随后组织壮年小伙们敲锣打鼓，村妇小孩们扭唱秧歌，好能惊动沉睡的龙王，龙王一高兴，就会呼风唤雨。可不知是虔诚不够，还是什么原因，一连半月过去，仍是天空大晴，滴雨未落。后又听从老者建议，改到村东头的机井处祈雨，仍是艳阳高照，大地炙烤；几次似是风雨欲来，却又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在村民们心焦如焚之时，不知从何传来说十里开外邻村西北土岗坡一座坟墓却大旱不干，坟堆湿润，更有传言说有人看到几次都是黑云聚集漂浮坟堆之上，瞬间消失，此坟有“旱古装”了！此传言不胫而走，传得活灵活现。
由于传说害怕，又加上路途较远，我没有亲自到此坟地去一探究竟。随后一段时间，关于“旱古装”的传言更多了：有的说有人白天挖了“旱古装”的坟，棺材空空，里面尽是水；有人说是全身白毛的“旱古装”跑了；有人说坟主家是某某庄的上吊鬼了，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吓得小孩们晚上更是不敢出门。
“旱古装”传言传遍方圆乡村，但并没有减弱村民们虔诚祈雨的心愿和行动。在大雨未降之时，天天依旧虔诚祈雨，锣鼓喧天。可还是天不随愿，依旧干旱连天。
由于连日干旱，除了机井干枯外，家乡方圆的小沟小河也都干枯见底，就剩几里外的油李水库还有库底之水。一时间，此水库成了方圆村民难耐酷暑高温，争相到此洗澡消暑的唯一去处了。
我和一群大人小孩们也不例外，天天加入到此洗澡队伍当中。油李水库，丰水时水库容量很大，一般是不敢下水洗澡的。可当年由于抗旱放水，仅剩库底之水了，水库之底还有淤泥、芦苇和苲草，加上人们天天都来洗澡嬉戏，库底之水已难以清澈干净了。酷暑难耐的乡民们也顾不得这些，整天泡在水库中不出来，整个水库天天就像水锅中下饺子似的，除了赤身裸体躲在水中避暑，更多的是在水中嬉戏和打闹，热闹非凡。
记得一天酷热的午后，水库中更是人满为患，水面在强烈太阳光的照射下也泛着刺眼的磷光和热气。喜水的乡民们在水中或凫水，或扎猛，或嬉戏，或捉鱼，洗澡的同时也享受着暂时的快乐，好像暂时忘却了天气连续干旱的苦恼。正当大家在水中玩得正起劲时，忽然几块黑云幽灵般不知从何处飘来，遮住了照在水库上方的太阳，顿时水库上方阴暗下来。整个水库中的人们好生欢喜和惊奇，有人喊道：“要下雨了！要下雨了！”大家都异常兴奋，整个水库更热闹得犹如煮沸的水锅，水花四翻。突然伴着几声：“旱古装来了！旱古装来了！……”整个水库中的人们便一阵惶恐逃窜，大声尖叫的，哭爹喊娘的，好似旱古装就要从水中窜出来一般。片刻大人小孩都以飞快的速度窜出水面，慌忙上岸，有脚底划伤的，有芦苇揦伤的，顿时又乱作一团。爬上岸的都累得仰躺在岸上，唏嘘半天。但过了一会，大家都感到是虚惊一场，眼睁睁地看着那簇能降雨水的云朵又悄然飘走，带走惊吓，带走恐惧，也带走大家的热切期盼。继而又是一个一个“扑通，扑通”地重返水库，继续各自的游泳和嬉戏，可对“旱古装”的恐惧阴影始终仍笼罩在大家的心中。
苍天也似乎不给无比敬仰它的朴实人民开过久玩笑，天无绝人之路；或许也是大家祈雨的虔诚，终于感动了上苍。过了几天，终于天空黑云密布，电闪雷鸣，瓢泼似的大雨下了整整一天，干渴的大地解了一个炙渴，下得整个沟满河平。无数虔诚的村民还是跪在屋中感谢老天爷和龙王爷。这场大雨的降落，方才驱走了谣传“旱古装”在大家心中的阴影，后来据说还有人工降雨的功劳哩！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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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毕祖金，供职于河南天工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现为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邓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卧龙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散文诗刊》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