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知遥:新时代诗歌和百年新诗的建设
一
我们正迎来新的时代,这个时代也为文艺创作提出了方向和要求。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社会主义文艺是人民的文艺,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中进行无愧于时代的文艺创造。要繁荣文艺创作,坚持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相统一,加强现实题材创作,不断推出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的精品力作。”这无疑为这个时代的文艺创作包括诗歌创造提出了要求和创作的方向。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要求诗人们不能只是一厢情愿地躲进小楼成一统,不能仅仅是对自我情感世界的小抒发,要将眼界和关怀投向大众,投向这个时代的人民。既然是人民就有生老病死,就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就有他们真实的需求包括物质和精神上的需求。
唐朝的白居易响亮地提出了“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口号。意思就是知识分子艺术家的创作要为时代服务,要真正地关心时代的发展,完成时代赋予的历史使命;对于诗人,他就要写出能反映这个时代的人和事。其鲜明的现实主义创作主张以及其自身创作表现出的朴实无华、关心民众疾苦和时代命题的风格都深深感染了后来的诗人们。今天我们重提这个话题,就是感受到了这一诗歌主张和当前新时代诗歌应有十分契合之处。到基层去,到日常生活中去,关心底层的心声,关心正在发展变革时代中的先进人物,关心变革中的民众的喜怒哀乐,及时发现人性在这个时代的各种变化,从文化的审美本质出发,从现实的关怀出发,尊重时代尊重现实,提出诗人的主张,为时代画像,并发出正能量的声音。
因此对于诗人来说,需要在过去的浅唱低吟中抬起头来,关心时代的发展,观察新时代新问题,努力为时代的发展和进步讴歌,使中国的核心价值观、中国的传统文化精神在诗歌中得到体现和传播。新时代的诗歌创作至少应该有以下的特点:
1. 对生命的关照。在新时代里,诗歌仍旧要葆有中国文化的传统,要有悲天悯人的情怀,要关心土地、国家、民族的发展,要关切底层百姓的生活。不仅只是物质上的嘘寒问暖,更要关心在变革时代里民众内心世界的变化。诗歌恰恰可以成为情感疗伤的工具。比如《冬天与白菜》这首诗歌在巫昂的众多好诗里不是最好的,却有惊心之美。冬天是季节中最寒冷的,也是最让人难熬的季节。而一棵冬天的白菜是全无光彩的,要么被冻得稀烂要么就储存在暗室和地窖里。白菜帮子通常是被冻得硬梆梆的,需要清理。一棵冬天的白菜可以食用的部分很少,当然看你怎么吃。但在北方,在过去,冬天你除了白菜还能有什么选择?当我们将日常的经验和冬天的白菜做这样一个先入为主的联想时,却发现诗人的重点不在“白菜”,而在冬天,不在“冬天”而在冬天的寒冷,因为那腹中的孩子,那个和她骨血相融的生命被拿掉了。女人生产是痛苦的,但怀孕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幸福的女人她必定是快乐的。除非有无法言说的苦难和遭遇,女人不会自动剥夺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利。诗人在最后一段不动声色的叙述中,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女人的不安和痛苦,她如同在回忆创伤,那创伤如此之重,已经不能让她流下眼泪:
那个医生
生生 去除我营养丰富的胎儿
如同我正在摘的这棵白菜
冬天的白菜
寒凉的日常物什当它和人的生命相联系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更大的寒凉。而一个生命的消失如同我们将冰冷的手指插进了白菜心里,我们掏出那心在吃。在冬天我们只能吃尚存的白菜心,而那白菜心让诗人如此难以下咽,因为那如同自己刚刚丢失的孩子的身体。敏感的内心生活,让诗人细致准确地将痛苦的遭遇通过形象加以表达。独特感受,让这首诗歌的语言充满了阴郁的光彩。我们无法弄清堕胎的真相,但我们感受到了痛苦的真相,感受到了这样一个普遍的社会现实,和现实后普通人的寒凉和无奈,留下了无穷的想象空间。
2. 对生活现实的关照。关照整个时代的变迁,关照在变迁中的人们的现实生活。这是中国诗歌的传统,也是诗歌最为关切的内容。但这里的现实关照不能狭隘地理解为诗歌为政治服务。如果那样理解,势必削弱诗歌的艺术价值。过去时代的诗歌历史已经表明,那些看似关照现实的诗歌,因为过于追求形式上的浮夸,内容苍白,看似写的是现实,但不是将重点放在对现实深切的体悟和感受上,而大多成为标语口号,那样文字非但不能感动人心,起到对现实的关照和揭示作用,反而会表现虚假的现实,遮蔽了现实中的污秽,只能导致诗人远离读者,远离活生生的现实。
3. 对历史使命的关照。诗人的历史使命,是为时代鼓而呼,为优秀的传统为优秀的人物优秀的事件鼓而呼,为国家人民的命运鼓而呼,传达的应该是正能量。它可以用多种不同的艺术样式、表现手段去实现创作目的。新时代的发展再一次提醒诗人们的历史使命。因为随着物质文化的极大丰富,精神文化的建设也应该相配。诗歌创作也一样,我们的诗歌不能只是小众的语言游戏,也不应该只是一些小圈子的自娱自乐,更不是一些所谓的先锋诗人们的自留地。国家有大大小小的众多诗歌媒体,诗歌平台的建设突出的应是诗歌的真善美,不是假恶丑。目前诗歌创作中的确呈现出一些打着现代派旗号的“假恶丑”的作品,这些作品没有文学的伦理底线,诗歌中大量的荤段子、生殖器和污浊的脏话描写,严重破坏了作为诗歌的美学境界,也将诗歌拉进了“地摊文学和色情文学中”。“写作伦理必然是对写作道德的规范,而且需要对一切优秀品质和高尚精神的追求。那些肆无忌惮将诸如暴力等消极因素频频引入诗歌,在话语的狂欢中获得名气的所谓当代诗人,其实是在不断违反写作伦理,丧失写作的道德规范。但他们似乎知道这并不犯法,因为'法是权力规范,是应该且必须如何的行为规范;道德则是非权力规范,是应该而非必须如何的行为规范’。所以他们在诗歌中可以肆意妄为,可以突破底线,可以无视道德,而忽略写作的伦理。这样的诗歌借助网络大肆流行时,损伤的首先是读者,再次是影响到年轻一代对文学尤其是现代诗歌的观念。有些作品被评论家或网民们吹捧成杰作而四处传播,但却无法面对写作伦理的质问。”(见拙作《写作伦理的坚持是对人文精神的坚守》发表于 2017 年 1 月 6 日《文艺报》第 2 版)
4. 对优秀人物的关照。弘扬优秀文化,贬斥低俗现象,弘扬正气,激浊扬清,这也诗人的职责。而长期以来,诗人们似乎变得自私了。他们借助着网路平台的各种渠道展示个人的才华,比拼粉丝数和点击量,比拼在官方大报大刊的出镜率,常常忘记了对身边人物对时代模范的关照。在很多大是大非问题上,诗人往往缺席,成为自我怜惜、事不关己则自我清高的人物。这不该是诗人在新时代的形象。作为诗人他要用善意去发现善意,他要用真诚去弘扬真诚,他要用美感动美,他要用真去传播真。
那些优秀人物具有正能量,他们能够激发和鼓舞更多的国人,诗歌正好可以发挥其鼓舞人心的独特作用,用短评快的方式获得读者的共鸣,起到迅速传播的作用。
目前中国诗歌阅读量很大,调查一下中国微信用户的诗歌创作,调查微博诗歌的专号以及网络的诗歌博客和诗歌平台,我们发现诗歌的形式天然地符合网络阅读习惯。也正因如此,传播什么样的诗歌,写什么的诗歌成为一个需要深思的问题。
二
姜耕玉教授在《新诗与汉语智慧》一书中指出:新诗作为“五四”诗体解放的产儿,是背叛传统汉语诗歌的逆子。“五四”先驱出于要改变几千年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诗国”面貌的良好愿望,便采用了“推倒”的简单化的方式。可以说“五四”新文化运动对新诗的推崇也是一种极端的做法,那就是不采取白话诗歌就无以有力地推动新文化的革命。现在反思这种对传统的态度时,我们发现传统文化中好的坏的一起遭到了破坏,但非此不能推动文学革命。随着新诗的生长,写作者也越发感受到了新诗对传统的继承,传统对新诗的营养。所以,在新诗创造和发展中,从中国传统中寻找“意象”“象征”“比喻”等等,影响到了后来的新诗。新诗百年来取得了哪些成就,龙泉明教授在他的《中国新诗的现代性》一书中有过比较客观的评判,他直接指出在百年中国新诗的发展中,有三种流派,一种是现实主义、一种是浪漫主义,一种是现代主义。而在三种流派的并行发展中,现代主义的艺术性和文学价值远高于其他两个流派,这不是他个人的主观判断,实事求是地说,从列举的著名诗人和诗作中我们就能做出这个结论。他认为与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相比,现代主义诗歌更多诗的成分,而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则有相当的非诗甚至反诗的一面,这是由它们的流派性质所决定的。因为现实主义诗歌试图向读者直接呈现什么,即真实地再现生活本来的样子;浪漫主义诗歌试图向读者直接表现什么,即所谓“激情的自然流露”。它们的表达方式都是近于散文式的直露,这在一定程度上于诗性的建构是不利的。而现代主义诗歌却在于让读者感受到什么、体悟到什么,比如你在诗中感受到了一种可以自由联想的关系,或者感受到了某种情绪、或者体悟到了某种意味、某种哲思,这些感受与体悟又常常是可以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它于诗性的建构是十分有利的。这些观点有一定的合理性。从审美价值判断,这样的问题的确存在。在一段时期,现实主义诗歌创作一味地描写虚假的现实,诗歌的创作一度成为大跃进式的现象,“假大空”单线直抒成为它们的共同特征,这样的作品再多都难以为后来人阅读。因为丧失了诗歌中发自诗人内心世界的真,取消了艺术的真切的感受力,因而成为简单现象的如实记录,或者简单的浮夸性质的赞颂。百年诗歌相较于有长久传统的唐诗宋词显然还没
有完全成熟,但中国新诗史上先后出现过“象征诗派”、“现代诗派”、“九叶诗派”等影响甚大的现代主义诗派。每一个诗派都涌现出了一大批有成就的诗人。从新诗的整个队伍组成情况来看,现代主义诗派所拥有的诗人数量并不算多,但大多数创作质量较高。
三
回顾百年中国的诗歌史,我们的新诗发展并非一帆风顺。但每一次诗歌的创新都和当时的社会文学审美和时代的需求有关。以新时期的诗歌现象来看,从“朦胧诗歌运动”到“新生代诗歌”到“后新生代诗歌”,近三十年的中国新诗就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做着调适和变动,总体态势是在不断地发展,而且大趋势是祛除过去的朦胧和晦涩,向大众读者靠拢。诗人队伍也在不断地扩大,诗人身份来自不同的职业,业余诗歌创作日益专业化。
十九大报告特别提出了当前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的矛盾。这个不平衡和不充分的发展显然与艺术创作相关,与诗歌创作相关。诗人们是否能够在这个新的时代里拿出能够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精神食粮向往的作品,能够用创造的活力,创造出更多能传达正能量,传达出真与美的作品,这其实是相当有难度的。
不是简单的传声筒式的表达就是好的诗歌作品,不是直接的直白的现实写照就能打动人心。美的作品加上美好的情愫,还要有训练有素的诗歌修为。伟大的时代里,诞生伟大的诗人这是必然的结果。诗人需要宽阔的胸怀和眼界,需要发现的眼睛。而且我们国家一再提出中国传统文化的全面复兴,这其实也为我们的诗歌创作提出了方向。自古以来,所有的文化创作没有不先继承而后发展的。中国新诗的源流来自两个源头,一个是中国古老的《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曲等,还有一个来源于中国民间的歌谣和传说以及史诗。“五四”新文化运动其中的“新歌谣”运动就是发现了诗歌创作脱离传统带来的苍白现实,于是一方面学习海外新诗的方法和理念,另一方面大胆从本土民间吸取营养。其实潜移默化中,诗人们受到最大影响的还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外力是催动,内力还是起到决定作用。
发展到现在,百年中国新诗从“五四”新文化运动到今天,靠新诗不断地自我探索,为当代新诗写作提供了参照和营养,一代代新诗写作者,是在老一辈的诗歌探索中得到启发获得生机才有了更大进步。
只是新诗从一开始的本质就是反传统,反对枷锁和禁锢,这样的先锋姿态到现在也是一种传承。我们必须意识到,反传统不是对传统文化的丢弃,是在创造一种新的传统,适应时代的发展需要。目前新诗的口语化、日常化发展正在成为当代诗歌的选择,也是符合新时代需求的。只不过我们需要纠正的就是一味的形式探索和诗歌本体的研究,会疏略诗歌真正的写作意义。它存在的理由应是自由和真实。
从某种意义上说,诗歌的本质是现实和浪漫的统一,不需要人为再进行风格的细分。在一个多元文化发展的时代,各种风格流派都在相互影响并达到最终的融合,现代诗歌也已经不再仅是感受和技巧丰富的解构或结构,而是现实主义的关照和浪漫主义理想的融合,因此简单地再以现代诗歌、现实主义诗歌、浪漫主义诗歌区分已经不适合当前诗歌的创作和研究。范光明在《新诗十二论》一书中论及:“新诗的存在,它是具有现代精神境界和现代生命意识的现代诗人的心灵世界,现代性是新诗文体和创作个体共同的特征。新诗既然反映现代人的生存状况与生命经验,那么在形式上就是自由和活泼的现代人的生活是一种变化不定的生活样态,现代人的生活情态只有用现代诗才能得到有力表现。”所以,新时代的中国诗歌创作具有的最大美学特征就是现代性。这是诗歌创作的主流,也是诗人自觉践行的方向。在现代性的关照下,诗人的人文关怀更加强大,他们用不同的风格方法表达着对新时代的认识理解,对人性的关切,对内在和外在世界的探寻和追问,表现出区别于过去新诗写作的美学特质。
当前新诗写作需要进一步加强的方向,笔者以为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
1. 先锋性和现实性并行不悖。不能人为地把当代诗人界定为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现代主义诗歌。诗歌已经渐渐取消了传统分类,更多的表现为符合时代审美需求的现代性特征,所以不要拘泥形式,只要是用白话诗歌创作的具有现代审美特征的诗歌都是新诗写作。比如诗人杨克的诗歌《在东莞遇见一小块稻田》,这首诗用了倒叙的手法,而且用先声夺人的方式为我们勾画着:在城市边缘,当工业文明一点一点地将乡村生活放逐,当人类已经再无法靠近大自然时的苦闷和绝望。而乡村记忆的消隐表面看上去只是城市发展使然,其实更主要的原因在于都市人对自身身份认同的缺失,和无法原乡的悲哀。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人类都来自土地的孕育,来自乡村生活的培养,那里积淀着祖先的传统和性情,当一切都远去时,无根的漂泊感油然而生。这就如同诗歌中所写到的那些在厂房的边缘地带拼命生长的矮脚稻,它们在最后地挽留土地,用绝望的力量呼唤鸟语花香,那代表美丽大自然的景象都已无情地被城市文明所篡改,无法修复,如同人类自己的命运。离开优美的环境,离开生养自己的乡村,城市的人类如同那无望的稻谷。所以他在诗歌中开篇就这样写到:“厂房的脚趾缝 / 矮脚稻/拼命抱住最后一些土//它的根锚/疲惫地张着 // 愤怒的手 / 想从你泥水里 //抠出鸟声和虫叫”似乎在不经意地描写,其实在为都市人画像。诗歌到后来依然是在对稻麦进行着细致的描述,而在细致中我们看到了我与稻麦的物我合一。我就是稻麦,稻麦就是我,我在夏风中微笑。这如同一个电影镜头的特写,我们终于看清诗人在稻麦的微笑中的流泪,看清诗人在描写稻麦时,满心里对世界的悲悯。
当象征心灵家园和精神原乡的文化被工业文明所放逐,当人类的美好记忆无处栖身时,这是整个世界的悲哀。诗人的欣喜是暂时的,而悲伤将无处不在。这样的诗歌你不能说它不是现实主义的,因为它表达的就是现实主义的批判精神,你又不能说它是单纯的现实主义诗歌,因为它通过跳跃的意象,象征的手法表达着对工业社会的质疑,对农耕文明的眷恋,充满了现代性的思考。你说它不浪漫吗?对麦田的诗意描述和精神世界对美好生活状态的向往充满了浪漫性。所以,打破过去诗歌风格的分界,大胆创新 , 是新诗的方向和出路。
2. 坚持对传统的继承和创新。白话诗歌百年的历程不算长也不算短,但诗歌的实验和创新还没有一个特别的规律可以遵循,新诗创作还在探索期,远未到唐诗宋词那样成为高峰的时候,所以还需要诗人们的大胆尝试和多方面的探索,寻找更为适合时代特色的形式。可以尝试多文体交叉,大胆进行多题材的诗性表达,打破长期以来的诗歌结构特征。但所有的形式创新都需要为内容服务,创作为人民大众的文艺。所以,继承传统文化,进而加以创新是新诗创作的一个方向。比如陈先发的短诗《前世》,小小的一首诗歌却让人百感交集。中国传统诗歌所葆有的意境,充沛的情绪,哀伤的传奇都在他的笔下,如果认为这诗歌仅仅是对古典爱情的现代诠释那就太小瞧了作者的功力和意图。他是一个感受历史的人,一个为所有爱情找到归宿和希望的人,让所有轻视东方文化的偏见在面对这样一首当代诗歌时也不能不重新翻检中国辽远的过去,翻检除却盛唐文化的其它的中国。诗歌看似在细致地描画一个当代中国人对梁祝爱情的想象,其实在古老爱情故事的旧袍里,我们分明看到诗人对人类的希望:他希望他们能够脱离那些所谓的规矩法则、脱离所有的教条和约束,如果有了真爱,如果这爱那样遥不可及,那么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他或她可以脱去代表文明的“青袍”,可以不顾不管,可以不必做个伤心欲绝者,行动起来,行动就是一切。当人类的文明在推动社会的进程时,也在压抑人性的自由。当人类因为外界的困扰而无法享受快乐时,毋宁变成翩跹的动物,如同一只千年前的蝴蝶。
在诗人眼中,整个明月夜,两岸潮汐水都做了爱的见证,做了重生的见证。所有的那些追求真、追求爱、追求自由的人,不都活在蝴蝶的体内,做着庄生晓梦迷蝴蝶的梦吗?此刻,你我都是蝴蝶,相逢在渴望的路上。从这个意义上说,诗歌超越了爱情这个单一主题,超越了国界,也将跨越时空,给人以美的震撼!
新诗创作已经呈现出强劲的生命活力。在新时代,新诗肩负使命,用自己的方式讴歌时代,书写历史,为人民创作是诗人们不能丢弃的初心。大时代必将迎接大诗人的到来,我们期待着优秀的作品能横空出世。
3. 日常性和审美性的统一。目前的新诗写作有日常化的倾向。由于新媒体的出现,人人几乎都可以成为“诗写者”。只要有一款智能手机,人们就可以创作并直接发表,读者就是朋友圈,一些诗人已经不再通过传统的纸媒获得声誉,更多的发表渠道让他们直接进入了公众的视野。这些诗人的创作题材日常化,创作也成为日常化行为。新诗的产量出现空前的高涨,但质量不一定有保障。和最初互联网出现的网络写作时代一样,诗歌的网络创作出现了精品同时也伴随大量的垃圾,甚至造成了诗歌创作环境的破坏。一些非诗因素因为网络的传播影响了新诗的发展和声誉。同样,新媒体时代的大众参与,大众化创作也带来了新诗的又一轮繁荣,甚至改变了大众阅读的习惯。但如果没有合理的引导,没有对新诗高标准的提示,大量以诗歌名义出现的文字垃圾还会影响到很多的初学写作者或者培养期的诗歌读者。所以我们的理论工作者应该在这样的时刻,坚持以经典作品和优秀作品相引导,让大众传播以审美的标准为标准,以诗歌是否具有审美性去评判其优劣,是否具有正能量去判断其传播的价值,杜绝低劣的毫无审美情调的垃圾文字以诗歌的旗号泛滥。
来源:《诗刊》2018年6月号上半月刊“诗学广场”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