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漫漫敦煌路，岁月流沙踏作尘

漫漫敦煌路，岁月流沙踏作尘

郑凡涛||陕西

是谁，反弹着琵琶，传唱那古老的丝路故事？又是谁，舞动着长袖，追寻那千年的飞天梦想？

茫茫大漠戈壁，巍巍祁连山下，那梦回乡关的驼铃，随着那悠长的西风，在耳边回响，一声一声敲打着心坎。

莫高窟，你这丝绸之路上璀璨的明珠，牵挂了多少人的心？

月牙泉，你这天的镜子，沙漠的眼睛，忧郁了多少人的心？

我从长安走来，我从渭水走来，我走出了阳关，走进了你，这让人魂系梦牵的敦煌。

此时长安城，秋风吹着渭水，泛着涟漪。半黄半绿的落叶撒满了街道，一城秋色醉人。此刻的你却黄沙万里，孤烟直上，满目苍凉。

多少回在书里、在诗里、在歌里把你念叨。今天，终于来到你的跟前，把你看望。

这就是敦煌吗？张骞千辛万苦地来过，霍去病威风凛凛地来过，班超出使西域急匆匆地来过，王维单车问边唱着塞上曲来过……

到了这里，就与繁华断绝，就与荒凉相逢；到了这里，岁月静好的恬然不再，只剩下了壮怀激烈的感慨和满怀愁绪的诗歌。

唱一曲“劝君更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吟一首“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再看一眼“敦煌城下沙如雪，敦煌城头无六月”，叹一声“北出长城古塞边，荒松落日少人烟”。我的心仿佛回到了那千年以前的大漠塞外。

我头顶蓝天白日，面向黄沙，心随风去。诗，就在远方，就在千年了！

有人说在这里，随手捧起一把沙子，就是一段千年的历史。我想捧起无数把沙子，看遍你千年的历史。

可是鸣沙山上那无边的沙子，我怎么也捧不完，只好仰望着澄蓝无暇的天空，倾听着千年悠悠的羌笛，在无休无止地怨着杨柳。

也有人说，随便翻开一卷书，就是一段千年的故事。我想读破万卷书，看遍你千年的故事。

可是莫高窟那万卷的书由于王道士的无知，已经成了西方强盗们的珍藏，我只能忧伤地望着大慈大悲的佛陀，发出轻轻的千年叹息。

幸好有这清澈的党河之水，从地老天荒的高高雪山缓缓地流到这茫茫大漠深处，养育了美丽而富饶的敦煌绿洲，也慰籍了我忧伤的心。

鸣沙山上，月牙泉边，那郁郁的旱柳，犹如一位老者，安然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者。我像一个朝拜者，恭敬地向他问候，向他打听敦煌的前世今生。他却微微摆着手示意我离开，不要打搅他今世的修行。

我不甘心，我要走遍这恢恢之地，解开我深深的敦煌情结。

走着走着，我遇见了胡杨。这英雄的金色胡杨，生在世上千年不死，死在沙漠千年不倒，倒在地上千年不朽。

一瞬间，我猛然觉悟，这坚强不屈的胡杨，多像是这敦煌城，千年已过，巍然不动，像是一个伟大的战士，坚定地站立在这里，告诉人们，这里，一直都是汉家疆域！

屹立在凛冽西风中土黄色的玉门关古城，向我诉说这里千年的壮烈往事。在风中，我仿佛听见了金戈铁马的轰鸣，听见了鼓角争鸣的雄壮，还有那无数血洒疆场的壮士发自肺腑的呐喊！

恍然间，我看见李白站在高高的城头之上，衣袂飘飘，大声地吟唱着：“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他雄浑悲壮的《关山月》一下就感染了我。心潮澎湃的我不禁伸出手去抚摸那土黄色的城墙。坚实厚重的城墙，就像是两千年以来在这里固守边塞，血战沙场将士的铮铮铁骨。刹那间，让我感到一股凛然之气！

有道是：“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我不知道莫高窟里的佛陀为他们超度过没有，反正今天我站在这里，要追思他们，向他们致敬！

一座英雄的城市必定有无数的英雄来支撑。张议潮就是这样一位名垂千古的英雄。

那是唐宣宗年间，敦煌沦陷吐蕃手中已经一百多年，可谓是路阻萧关雁信稀。张议潮不堪吐蕃人的严酷压迫，带领民众起义，奋力反抗，终于赶走吐蕃人，收复了敦煌。为了把这消息报告给朝廷，他派出十路人马穿越吐蕃控制区，前往长安城。结果只有悟真和尚这一路九死一生，到达了长安城。至此，朝廷才知道敦煌又回到了大唐。

将军这是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收复河西走廊，功勋卓著，怎么能不叫人肃然起敬？

正是许许多多像他这样的历史风云人物谱写了敦煌千年璀璨的历史，让敦煌这颗丝绸之路上的明珠，成为中西文化的交融之地，造就了敦煌多姿多彩的文化风格。更要感谢那些不知名的画师，用自己手中精湛的笔在莫高窟里，把这敦煌这千年璀璨的历史，把敦煌这多姿多彩的文化记录下来，让我们回忆，让我们铭记！

只可惜，壁画精美，佛陀依在，经书却难寻了！这就是我们民族近代挥之不去的伤痛呀！

我曾经在洛阳伊水河畔，龙门山下，为卢舍那大佛忧伤过。今天，我站在这九层高楼下，为莫高窟惋惜。

我庆幸今生遇见了敦煌，解开了我深深的情结，终不负我这颗驿动的心了。

我将别去，看这漫漫敦煌长路，岁月流沙踏做尘埃，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和诗意。

轻快的列车穿越茫茫大漠戈壁，穿过连绵大山，沿着渭水一路东去。我要把敦煌千年的故事带回千年的长安城，慢慢地品味。

归兮归兮，长安城夜里问佛陀，梦里重回敦煌，怎料一觉醒来，泪满天涯！敦煌呀，你的厚重竟然让我如此挂怀？

遇见敦煌，记住敦煌，祝愿敦煌以马踏飞燕的雄姿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插图/作者

作者简介

郑凡涛，陕西咸阳人，笔名海岸线。在西安某国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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