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送孙子上初中

我送孙子上初中

八月的最后一天，孙子上初中报名，九月一日开学。

连日来，先是等录取结果，再是等分班结果，身为家长甚是焦灼。当分班消息公布在校园橱窗里，因人扎堆挤不近。人散了，近前又因字小看不清。心里有他名字，眼前密密麻麻的字迹都是乱影。

我劝自己不急。我们就居住在学区范围内，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为这事急赤白脸的犯不着。

一会儿，孙子说找着了。呵呵，我顿生欣喜，离遥远的北大清华，仿佛又近了一步。

一

相比孙子上初中的“挤”，几十年前我上初中时不挤。小学三年级以后，每学期开学总是少几个人。小学毕业季有一批同学能挣工分了，便再也没来上学。

儿子上初中时，挤不挤，记不得了。我忙，他妈妈知道。

我是在村里上的。

儿子在镇上上的。

孙子在县中上的。

二

孙子班级一共有七十四名同学。

当我在拥挤的队伍中汗流浃背时，看到了报名登记的二维码。

问老师有哪些费用，老师说：“学费、书本费，早就取消了，不用缴任何费用。”

真好！

报到完毕，老师指挥坐好位置的同学分别将课桌或后拽或前移，教室内再安排一排座位。

挤！我的心情不爽。

心想，座位空间都小到无法转身了！真心疼这些个子蹿得很高的孩子们。

转念想，舍不得又有什么用？我们不仅要享受宽松还要感受拥挤。

何况，他是从村里从乡里接力一步步地“挤”进城里来的。

让他在拥挤中体会宽松吧，比如高考、竞岗，比如人生。

三

中午，雨，学校门口。

各式车子塞满了道路，动弹不得，接受暴雨洗礼。

在心的牵引下，让孩子少遭一滴雨少迎一阵风，宁愿自己早早来等候二三十分钟。摩肩接踵的人流，把斯文挤得消失了踪影。

人在伞下蠕动，齐刷刷地望着门口。

看到学生们出来了，一阵骚动一阵惊喜。

一眼见到自己的孩子，比看到位高权重的大领导更高兴。比见到久别重逢的故交、知己还亲热。

雨打湿了大半截身子，可还有点儿不放心身旁穿着雨披的他有没有浸雨的地方。

四

孙子有一把崭新的伞。

一把吗？我细数之，不止。

我们都是他的伞。

我担心的是，伞多了，会遮住视线。阻碍他们认不清“秋”字，还有秋风、秋雨、秋潇潇……

五

昨晚，瞄到孙子一道题目：小明长到姐姐这么大时22岁，姐姐说我在你这个岁数时你才10岁，问小明多少岁？

我算得出来，我没算。由他去算吧。不过，这题目出得我挺伤感的。

我的脑子里立马浮现了另一道题，待他工作后，我多少岁了？不去想了，健康生活每一天！

六

易中天这几句我读懂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我们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何必回头望。云帆高挂任他行，收起你的指挥棒。”

指挥棒？我会心一笑。

七

我爱孙子。他有许多好的习惯，比如打小学起作业不做完坚决不玩，比如津津有味地阅读的样子，比如和我们在一起能很友善地问候客人……

我爱孙子。他忽然长大了，不告诉我他的小心事了。也罢。我不能因关爱而成为一个唠叨的老家伙。他的路还很长，只有他自己的羽毛才能感受风雨，只有他自己的翅膀才能自由飞翔。

我的指挥棒划了一个抛物线，一下落在自己头上。还是适当地关照一下自己吧！愉快地生活，健康地活着。趁孙子学习时，作为爷爷，把自己也乔装打扮成学生的样子，写几行字包装包装自己，别让他看到我身上也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杨青，男，60后，江苏滨海人。经济师，从事自由职业，喜欢文学中的生活、喜爱生活中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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